祝朝奉依然在内堂不紧不慢的给儿子祝龙擦拭脸庞,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咣当一声,大门被人踹开,梁山军兵终于杀了进来。
祝朝奉看向那些如狼似虎的梁山军兵,面不改色,弹了弹衣袖,在大堂的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下。
这一辈子,他风光过,享受过,而且这么大年纪已经无所畏惧,没必要低头没了脸面。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道:“我乃祝家庄主祝朝奉,想取我首级者,上前一步!”
这个老头看上去没有丝毫武力,普通的梁山军兵虽然也想取这个军功,但是碍于这老者的身份,他们不愿轻易动手,将情报通知到了他们的首领杨志。
杨志闻言大喜,这个最大的军功竟然被自己手下的军兵先找到了,便奔跑着赶来。
到了大厅一看这老者,正是庄主祝朝奉,冷笑一声就要上前击杀。忽然从大厅后门冲出一人,脸型瘦长,发髻高耸,一身黑铁甲,一根混铁棒,正是教师栾廷玉,他横在祝朝奉身前,道:“若想伤害祝庄主,先跨过我的尸体!”
杨志怒道:“是你!天王好心放你一条生路,竟然还敢来阻我,你这是找死!”
祝朝奉也十分意外,想不到生死危机关头,愿意留下来陪自己一起死的,竟然是自己曾经怀疑、软禁的栾廷玉。
悔恨与无奈充斥祝朝奉的内心,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争强好胜……,
如果儿子下山作战时自己极力劝阻……,
如果早些启用栾教师,不瓜分他的职权……,
如果官府的援军早些到来……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无法重来。自己酿的苦酒,就算再难喝,也只能捏着鼻子喝下去。
祝朝奉感激道:“栾教师,已经足够了。你从不曾欠我祝家什么,而且你帮了我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
栾廷玉此时也是悔恨交加。
他后悔自己只是教几个孩子武艺,却不教他们品德,结果让他们越发膨胀狂妄,终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他悔恨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师父的职责,没有照顾好弟子,辜负了庄主的嘱托;
他悔恨自己因为祝家的不信任而赌气不出;
他悔恨自己轻视了梁山的攻坚能力;
他悔恨自己能力不足,无法抵御敌人……
在这种悔恨之下,他义无反顾的站在了祝朝奉身前,宁可战死来洗刷自己的悔恨之情。于是率先向杨志发动了攻击。
“来得好!”
杨志大吼一声,举起朴刀与栾廷玉战在了一块,五十回合仍不分胜负。
“且住!”
一声大喝,将两人喝住,晁盖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攻进城池之后,晁盖命令武松、刘唐进庄子维持秩序,决不可出现哄抢财物,杀害妇孺的事情。
命令鲁智深接收俘虏,打扫战场。
杨雄也石秀也过来禀报击杀祝彪的情报,晁盖点头赞许。忽有军兵禀报,祝家祠堂正在激战,晁盖带着杨雄、石秀赶来,正看到杨志和栾廷玉厮杀,周围的梁山军兵轰然叫好。
祝朝奉满脸死灰的坐在椅子上,等死也是一种煎熬。
“栾教师,你果然还是要与我为敌么?”
晁盖缓步向前,但一身的威势如同雄狮阔步,逼的栾廷玉后撤两步护在祝朝奉身前。不需要回答,身体已经给出了答案。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领教铁棒栾廷玉的高招吧。”
晁盖拔出背后的七尺斩马刀,向栾廷玉一指。
“老庄主对我有知遇之恩,廷玉不得不报。”
栾廷玉知道,这或许是自己的最后一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拿出了全部本领,要酣畅淋漓战上一场。
“我师承天字第一号教师武圣周侗,得真传游龙棍法,天王,请赐教!”
栾廷玉摆出架势。
“我的刀法传自老爹晁张,名为刀兵八式!请赐教!”
晁盖话不多说,举起斩马刀,双手握持,大喝一声道:“劈刀式:虎狩!”
劈似猛虎破囚笼,全体出刀势最雄。
这一劈带动着风云变动,重如泰山般向栾廷玉压去,栾廷玉不敢怠慢,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身向后撤,用铁棒卸力,希望能将晁盖的“虎狩”接下。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晁盖这一刀的力量,顿时感觉握着兵器的虎口崩裂,差点握持不住。
栾廷玉的棍法招数狠辣,力道十足,一招一式犹如五丁开山,势不可挡,一力破万法,他经常用力气欺负人,刚才杨志就被他的力道震慑。但是没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被晁盖压制。
“扫刀式:破军!”
晁盖见一击奏效,移步近身,双手握持旋刀。
扫似罡风卷惨云,凛冽霸气丧敌魂。
晁盖的旋刀快如龙卷,视线一片白光,只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声响,片刻之后,只见晁盖双手握刀,刀尖指地。而栾廷玉身上却已经数出破损,狼狈不堪。
“撩刀式:猿飞!”
晁盖将刀从地面自下而上撩起。
撩法起手不留痕,敌刀未动已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