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胡言乱语,丢祝家先祖的脸!”
祝朝奉被气的大骂。
“你这狗东西,连祖坟底下都能挖洞,还敢说我们丢脸!这么多年,你赚了这么多钱,也不给我们这些祝家旁系分些,反而一大把年纪,花大钱去认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云天彪当叔叔!简直数典忘祖!”
“就是,就是,你那色鬼老爹一生娶了十八房小妾,祸害多少少女,我们旁系多少人打光棍他也不理!”
“还有你这个老东西,你的两个弟弟比你儿子祝龙还小。你反而花钱给他们两个买了官当!我看那两个不是你的弟弟,是你跟小娘偷生的才对!”
祝家旁系子弟们也是彻底放开了,不断揭露祝朝奉的老底。
连祝虎和祝彪也有点怀疑,二叔祝万年二十三岁,三叔祝永清二十一岁,如果爷爷祝康乾真的有生育能力,没道理在生了老爹三十年后才又生了两个叔叔......
而且老爹对这两个叔叔未免太好了,花大价钱贿赂叔公云天彪,一个得了永寿司知寨的官位,一个当了景阳镇防御使。而大哥祝龙二十五了,还依然待在庄子上蹉跎岁月。祝虎和祝彪更是连个官位的毛都够不着,他们心中隐隐不满,瞧着祝朝奉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祝朝奉看到周围变化,怒极攻心,口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祝虎、祝彪赶紧抱住父亲,道:“父亲大人,你怎么样?”
祝朝奉一口血吐出来,气息顺畅了许多,指着城下道:“快放箭,射死他们,不能让他们再说了!”
“放箭!放箭!”
城上箭支如同八十岁的老爷爷上厕所一般,滴滴沥沥,软弱无力。不但没什么效果,反而惹得晁盖几人哈哈大笑。
这一幕让城上众人面面相觑,士气大跌。
晁盖挥手让人将这些祝家旁系子弟拉走。继续道:“你们父子都是生性懦弱,又薄情寡义之人。你们将扈三娘一介女流赶出城送死,我就不说了。就说这祝龙和栾廷玉二人吧。祝龙大公子尸骨未寒,却从来没见你们庄内过来要回尸体。栾廷玉为祝家兄弟断后,失手被擒。你们竟然也没人过来想要求情。真是薄情寡义,凉薄如斯啊!”
祝虎一直为没有救回大哥而自责,听到晁盖如此说,立刻叫道:“我们自然想将他们换回,可你如此卑鄙,会还给我们么?”
晁盖道:“人死为大,不管他生前如何作恶,既然死了,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他。至于栾教师,乃是当世英雄,武艺高强,品德高尚,晁盖非常敬仰,自然更不会怎样。”
“此话当真?”祝虎有些意外道。
“当然!”晁盖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很可惜,你们既然敢与我梁山为敌,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可能你们想怎样便怎样。这样吧,祝龙的尸体,栾教师,二选一,你挑一个,我立马送还。”
晁盖出了一个选择题,祝家父子却犯了愁。
如果从远近亲疏来选,自然是将祝龙的尸体要回,好好安葬才是。
可如今城池面临战火,若是能换回栾廷玉这员大将,守城将更有希望。
该怎么选呢?
祝朝奉虽然想换回儿子,但是从理智上讲,换回栾廷玉才是上策。
可祝虎与祝彪却不这样想,他们更想换回大哥的尸体,毕竟兄弟情深。
如果心中有了答案,再去找这么选的理由,很显然就轻松许多。
祝虎对父亲道:“那晁盖既然不会杀栾教师,何不让他在敌营多待一段时间,只要我们取胜,栾教师自然会回来。可大哥去世已经一日,若不安葬,他在天有灵,也会怪罪我们的。而且……”
祝虎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了弟弟祝彪。
祝彪会意,接道:“听那晁盖的口气,与栾教师勾勾搭搭。难保里面没有什么阴谋。万一栾教师已经投敌,让他进来,我们岂非危险?”
祝朝奉和栾廷玉认识那么多年,不相信栾廷玉会投敌,可生死关头,人最是多疑。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栾廷玉真降了呢?
祝朝奉心思不定,难以做出决定。祝虎和祝彪见父亲不说话了,便出面道:“我们选大哥的尸体,若你真言而有信,请尽快送回!”
晁盖心中暗笑,果然不出所料。向后挥了挥手。
栾廷玉牵着一匹马,马上驮着祝龙的尸体,向城下走来。
到了晁盖跟前,栾廷玉神色复杂的看着晁盖,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让我回去。”
晁盖笑道:“刚才祝家父子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选择祝龙的尸体,而不是你。但是呢,我曾经对你承诺过,要在今日中午放你回去,那就一定会兑现。你可以牵着马带着祝龙回去了!”
栾廷玉脸色铁青,瞪着晁盖道:“你故意的对吧?祝家父子刚选择祝龙,放弃了我,你又放我回去,如此尴尬让我怎么面对众人?他们又如何面对我?”
晁盖一摊手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栾廷玉在昨日被俘时,听到晁盖说要放他,就知道准没好事,果然应验了。但是他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牵着马向城门走去。
城上的祝家父子也是尴尬万分,他们根本没有料到栾廷玉就在附近,这该怎么办?让不让他进城呢?
祝彪试探性的对父亲道:“要不,只用箩筐将大哥拽上来,让栾教师回去?”
“愚蠢!”祝朝奉刚才喊得嗓子也哑了,现在又生气上火,怎么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骂道:“如此这般更是上了那晁盖的恶当。如此对待为你们断后的栾教师,让城内的守兵如何看待我祝家父子?忘恩负义,猜忌多疑?”
祝彪委屈道:“那该怎么办?”
祝朝奉道:“将他一块拽上来。软禁起来,不让他参与守城便是。就算我们用不上,也不能将他推给梁山增强他们的实力,懂了吗!”
“是,是,父亲高见!”
祝虎和祝彪不敢开城门让栾廷玉进来,万一梁山人马趁机冲进来怎么办?何况此时的前门也都用石头堵死了,想开也打不开了。
于是赶紧去让人找来大箩筐,将祝龙的尸体与栾廷玉拽了上来。祝朝奉亲自对栾廷玉安慰了一通,将其送下了城安歇,专门找来十几个庄客为他护卫,实际上便是软禁。
栾廷玉也知道现在情景尴尬,便没有多言,随着庄客下城而去。
晁盖看栾廷玉上了城,便继续道:“我梁山从来说话算话,各位守城的壮士,请再听我一言:我梁山此来只为讨伐残暴不仁的祝朝奉父子,与城内众人无干。即便我梁山攻破城池,也只诛首恶,其余不论,更不会劫掠普通百姓的家私。明日午时,我梁山义军将正式攻城,各位壮士珍重。”
说完拨转马头回到营寨之中。
祝朝奉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你这贼人不必再挑拨离间,我庄内都是好汉,不会听你胡言乱语的。”
可真是这样么?这话祝朝奉自己都不信。那些守城民兵的脸色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些动摇了。
祝朝奉暗道糟糕,原本庄客战斗力就不如梁山,现在再没有了死斗的勇气,这还怎么打?
表叔,二弟!
你们承诺说让我拖住梁山,你们一定会发兵围剿,可你们的兵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