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进行到最后,伊莎贝尔·沃尔顿始终没有告诉罗兰爵士他应该怎么考虑,是否应该参加这次向南进军的队伍。终归,她是一个在思维逻辑及意识形态方面与16世纪生活在西欧的英格兰人截然相反的现代人。
在如何看待宗教的这个问题上,她比深陷于宗教桎梏的16世纪的英格兰人有着更为理智、更为清晰的看法。对于出生在20世纪,成长于21世纪美国的她而言,生活中有大量的比宗教更为重要、更为有趣的事物值得她去关注,去追求。
固然,在日常生活里的人与人的接触过程中,她也更习惯倾向于尊重别人的人格,尊重别人的劳动,尊重别人的利益,尊重别人的时间,尊重别人的个人自由等个人主义的价值观和生活准则。在“等价交换”的资产阶级信条的影响下,她信仰她的个人主义,但也尊重别人的个人主义。
在这种价值观的影响下,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想法、意见或是命令强加到别人的身上。在给予别人充分的个人自由的情况下,她更愿意让别人自己做出选择。因此,不管罗兰爵士做出何种选择,她都会充分尊重爵士的个人意愿。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她的家人尤菲米娅被无辜地牵扯到这起事件中。在尊重爵士个人意愿的想法的驱动下,她需要通过自己及父亲的努力最大限度地保护家人。
此刻,罗兰·沃兹沃斯爵士正处在一种复杂的思想斗争中。奥古斯丁爵见女儿的说词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小女儿的身上。对爵士说:“爵士,我只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到霍华德和我女儿的婚事。”
罗兰爵士深思着看了他一眼说:“爵士,请您放心,不管我是否会参加这场向国王请愿的运动,都不会影响到孩子们婚礼的正常举行。”
“爵士,大概您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噢……?奥古斯丁爵士,您这什么意思?”
“如果您执意要参加到这支向南进军的队伍中,我想我是无法阻止您的。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因为您的想法而受到牵连。”
罗兰爵士眨了眼,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国王的一名仆役,国王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何况,现在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北方的贵族、骑士和乡绅愿意加入到这支请愿的队伍中。”
奥古期丁爵士认真地说:“您真的认为国王不会记恨每一个参加这场‘求恩巡礼’运动的人?您应该很清楚,国王不顾一切的与上千年的天主教信仰决裂,承担异教徒的罪名,与强大的天主教国家为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爵士,我知道国王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得到男性王位继承人。”
“那么,您觉得国王还会对参加这场运动的人表现出一位君主应有的仁慈吗?”
“难道国王真的想用武力来镇压这次请愿、示威运动?”
“罗兰爵士,为了您与您的家庭、亲人,请您认真考虑一下。我认为,国王绝不会允许王国内出现反对他的声音的。”
“不,国王肯定不会做的。我相信参加这场运动的每一个人都是忠诚于国王的臣民,他们仅仅是要求国王取消宗教改革,恢复到原来的天主教秩序中。”
奥古斯丁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时说:“爵士,我把我想说的话都告诉您了。现在,我只想向您提出一个要求。”
罗兰爵士点点头说:“爵士,请说。”
“我想把我的女儿与您的长子的婚礼推迟到明年春季举行,您同意吗?”
“明年春季?爵士,您知道这么做对您的家族及家族名誉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