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擒虎位高权重,若要为难他家老小,那真是捏死一窝蚂蚁般的容易,心念及此,原本的英雄气魄全散了。
他呆呆看着夜空,想起了一家老小,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死就死了,念在过去为你效力的份上,别为难我家中老小。”
姜擒虎哈哈一笑,道:“丁教头啊丁教头,毕竟你还是求我!”
丁银川虎目含泪,脸上露出哀求的神气,低声道:“统领,我死之后,求你饶过我全家。”
姜擒虎见他神情如此,想起了他为自己尽心尽力的好处,便点了点头,正要答应。
忽见束红云走将过来,笑道:“怎么,原来这人还有妻小啊?”
姜擒虎心下一凛,知道这女子又有害人毒计,但反正事不关己,也不必隐瞒,便道:“是啊!此人有个妻子,家中还有两个孩子。”
束红云喜道:“当真?”她笑了笑,对丁银川道:“你方骂我是妓(和谐)女,又说没杀我之前,你这人决不会死,是也不是?”
丁银川怒道:“妓(和谐)女!有种便杀了我!我丁某人便与这种妓(和谐)女多说一句话,也是脏了我的嘴!”
束红云笑道:“好硬的嘴啊!既然你说我是妓(和谐)女,靠着陪人睡觉才能在江湖立足。这样吧,你死之后,我倒要看看你老婆怎么过日?我这人很是好心,将来非引你老婆一条活路不可。我看京城的春来院很是缺人手,不如到那里干活去吧!”
丁银川大怒,霎时大吼一声,口中直喷出血来。那叫声直震山冈,远远传了出去。
束红云又问道:“他孩子多大岁数了?”
姜擒虎道:“两个孩子,男孩的七、八岁,女孩的十五、六。”
束红云笑道:“好吧!就这么办,男孩给送到宫里,阉了做太监。女孩送来我这里,将来让她做个人尽可夫,江湖上最淫荡的贱人。我要武林中人人知道,她的老子便是什么……什么来着?”
姜擒虎接口道:“‘大漠孤狼’丁银川。”
束红云笑道:“对了,就是这个人。”说着对丁银川一笑,说道:“你这种自以为硬汉的男人,我是见得多了。只要两下子陷害,包管死无葬身之地。”
丁银川倒在地下,已是咬碎银牙,满头都是冷汗。
姜擒虎见了他这模样,心下虽隐隐有不忍之意,但此刻如何敢惹祸上身?当下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束红云哈哈一笑,道:“姓丁的,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让我高兴,我可以放你家人一条生路。”
丁银川此时已无骨气可言,只想保住家中老小,忙道:“说……要什么……”
束红云笑道:“你倒忘得快。方才我说过,日后定要你下跪求饶,你那时说什么来着啊?”
丁银川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但形势比人强,只有低声道:“我说……我说凭姑娘的武艺,只怕还要练上几年。”他倒在地下,声音微弱已极。
束红云纵声大笑,说道:“就是这句话!姓丁的,你这自大狂妄的家伙,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吗?我告诉你,凭着我的容貌姿色,多少王公大臣都拜倒在我裙下?我就算不会半分武艺,一样能叫武学高手跪地讨饶,向我磕头道歉!”
丁银川失血过多,自知死在倾刻,谁知却要受这侮辱,他闭上了眼,默默忍耐。
只听束红云笑道:“快过来,向本姑娘下跪求饶,否则要你祸延子孙!”
丁银川面无人色,恨恨地瞅着束红云,只恨不能早点死去,但为了家中老小,无论如何总得吞下这口气。他红了眼睛,趴倒在地,喘道:“求求娘娘高抬贵手,饶了我全家老小。”
束红云两个耳光过去,骂道:“求人也不懂得哭?给我哭!”
丁银川咬住了牙,嘶哑着嗓门道:“娘娘……请放过我们……”
束红云掩嘴大笑,道:“蠢死了!看你这傻呼呼的模样,真笑死我啦!”
丁银川猛地抬起头来,颤声道:“……说什么?”
束红云笑道:“都说你这种人最是好骗不过,你以为这样耍个猴戏,我便会放过你家人吗?笑死人了!姓丁的,你就乖乖地在阴曹地府等着看吧!看看你老婆小孩是何等的惨法?哈哈!哈哈!”
丁银川情知受骗,霎时间只觉肝胆俱裂,他惨叫一声,用力往束红云撞去。
束红云举脚踢去,将他踢倒在地,冷笑道:“愚昧狂妄的死东西,赶紧去死吧!”举起单掌,便要往他脑门击落。
丁银川满腹冤屈,蓦地想起一生抱负,本以为自己学了一身高明武艺,此后便能忠君报国、扬名立万,想不到却落到如此下场。他悲愤至极,不由得纵声大叫,泪水更是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