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梁微笑着道:“要你死一万次又有何用!老夫只要你好好活着建功立业。晚间就在府中用饭,我有几件事要与你说。”
欧阳北连忙称是,跟着匆匆走出。
才出得大厅,欧阳北只觉背心已被冷汗湿透,他随着家丁来到偏厅看座。虽说梅御史并非真的来查办自己,但心中仍是惊魂甫定,想起丁银川日间所说之事,心中更是纷乱如麻。
正烦恼间,只见门外一人一身戎装,正向自己走来。
欧阳北本来浸心思考,未加留意,谁知那人走到自己身前即停下脚步,不再稍动。
欧阳北大感奇怪,抬头一看,见那人体型壮阔,鹰视狼顾,腰间悬刀,正是那日在杨府中见过一面的游击将军胡应龙。
欧阳北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欧阳北见过胡将军,不知将军可是找我?”
胡应龙却并不答话,一双眼直勾勾的瞅着欧阳北。
欧阳北心中有些好笑,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脸上长了花,否则为何是个人都要这么死死的盯着自己看,正想问话。忽见李南星走来,向胡应龙道:“胡将军这么早就来了,杨侯爷现下还忙着,就请先在此处用茶。”
胡应龙好似没有听见李南星的话,仍兀自上下打量欧阳北。
欧阳北不知他这般盯着自己是何用意,虽给他瞧得浑身难受,却也不便发作。
胡应龙看了半晌,忽然说道:“欧阳校尉,我打算向你借样东西。”
欧阳北听他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有些诧异道:“胡将军想借何物,尽管说来。就怕小人简陋,拿不出手。”
胡应龙道:“欧阳校尉请放宽心,不是向你借钱,也不是借你什么贵重物事,我是想向你借个人用一用。”
欧阳北奇道:“我帐中兵士自有百十多号,胡将军若要调遣,小人无不遵命,请问将军却要借谁?”
胡应龙道:“此人富有乾坤,兵书战策无一不晓,乃是个旷世奇才,就是不知欧阳校尉舍得借于我?”
欧阳北不知胡应龙是何用意,硬着头皮回道:“胡将军真会说笑,我军中几时有这样人物?”
却听胡应龙哈哈大笑道:“兄弟啊,这我就要怪你有眼不识泰山了!这等人才就在你身边,你却是不知,这岂不是暴殄天物、让好汉寒心吗?”
欧阳北听他说得煞有介事,不知所指,一时愣在当场。
李南星一旁打圆场道:“欧阳校尉来京城不久,忙于公务,有什么失察之处,还请胡将军多多体谅!”
胡应龙嘿嘿笑道:“二位大人,胡某不是吃饱了没事做来找你们说项。我这人最是看不得虎落平阳、龙游浅滩之事,这才多说了几句。”
欧阳北忙正色回道:“多谢胡将军敦敦教诲,欧阳北回去多加自省。只是不知将军所说却是何人?”他不意多做口舌之争,这便一应揽过好蒙混过去。
胡应龙道:“我说的这人唤作孟东庭,不知欧阳校尉认不认识?”
欧阳北登时一愣,随即长叹一声道:“不瞒将军,我那孟兄弟前两日不辞而别,我找了大半个京城也未找到。”
胡应龙听后冷哼一声道:“大人找不到,我却找到了。”说着朝门外叫道:“孟兄弟进来吧!正好大家一起说说话!”
欧阳北一怔,只见一人长身玉立,缓步走进,不是孟东庭却又是谁。
欧阳北惊喜交加,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抱住孟东庭,大声道:“兄弟!你这两日去了哪里?可把我给急坏了!”
孟东庭在门外并未听见他们说些什么,此时不由得歉然一笑,说道:“兄弟我前些时日只知吃酒混事,帮不上大哥半点忙不说,反而途添烦恼,实在没脸再在府上叨扰,便自个儿走了。还请大哥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欧阳北一脸愧疚地摇头道:“都是哥哥无能,误了兄弟的前程,都是做哥哥的错……”说着眼眶发红,泫然欲泣。
孟东庭见状忙道:“哥哥切莫自责,是兄弟自己厮混度日。如何能怨到哥哥头上?”
胡应龙此番本有兴师问罪之意,但见欧阳北真心悔过,不是惺惺作态,这才消了些气,说道:“行啦!日后孟公子为朝廷决胜千里,自有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一天,欧阳校尉也不必自责啦!”
欧阳北奇道:“决胜千里?胡将军此话怎讲?”
众人还待要说,却见一名家丁匆匆赶来道:“侯爷请各位将军到内厅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