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欧阳北泪流满面,那碗馄饨实在难以下咽。
一旁余初霰冷冷的道:“欧阳捕头,江湖中人做事利落点,何必婆婆妈妈的。”
欧阳北放下勺子,叹道:“说的不错,这就走吧!”说着说着,不禁仰天叹了口气,推开了碗,跟着缓缓起身。
眼看众人正欲离去,店家便要过来收拾碗筷。他见那碗馄饨兀自汤水满满,竟是一口也没动,忍不住眉头一皱,道:“这位客倌,我这碗馄饨你丝毫未动!可是味道不合你意?”
欧阳北见那店家关切的看着自己,想起自己命在旦夕,心下不由一悲。
他死在顷刻,钱财留着也是无用,当下便将身上银两全都拿了出来,硬是塞在那店家手里,还待说些什么,喉头却似哽了一般。
余初霰怕欧阳北再生枝节,忙急急走来,隔在两人之间,硬生生将欧阳北架开。
那店家一脸茫然,呆呆地看着掌心,不知欧阳北为何要给他这许多金银。
东海派一行人拉着欧阳北,转身离去。正要走出巷口,却见八名壮汉扛着一顶大轿,急急地往巷口这边赶来。
洪天霁凝目看去,这八名轿夫虽然脚下迅疾,但是上身却始终保持端凝,显是身有武艺,轿旁另跟随十数个人,个个都做厂卫服饰打扮。这些人或高或矮,有的秃头高壮,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有的面带病容,形若猿猴,形貌无一不是大异常人。
洪天霁见这些人身具异相,心下暗暗惊骇,寻思道:“哪里钻出这许多的高手?可别是冲着我们来的。”
此时刚刚把欧阳北抓到手上,却又遇上了无数好手,吉凶之际,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洪天霁正自心惊,却听巷口余初霰已然提声怒喝,却是要那群人停步下来。哪知那些人全似聋了傻了,既不止步,也不答腔,只管抬着轿子往箱内行走。
一名弟子越看越怒,当场喝道:“你们这些家伙好生无礼,没听见我八师叔和你们说话吗?快快给我停下了!”说着拦在路中,不让那群人过去。
那十余人却恍若不知,仍是直直地向前走去。那弟子拔出长剑,怒道:“都给我站住!”
语声未毕,忽听得“剥”的一声轻响,那弟子的身体猛地一挺,脑袋不知怎么就突然从脖子上飞了出去,只见那没了脑袋的身子还手舞足蹈了一阵,血从脖子切口处往外狂喷,喷洒了一地。
那群人抬了轿子,便从那弟子尸身上跨过,恍若不觉。
东海派门人莫不大为骇然,不知这些人是何来历,杀人手法居然如此邪门。
萧聚霜一张紫红相间的丑脸上竟然有些惨白,问向洪天霁:“方才那是什么兵器,二师兄可曾看清楚了?”
洪天霁摇了摇头,也是一脸骇异。
萧聚霜暗自惊惧,正要上前喝问,却见夏朔风抢先一步,已然挡在轿前,大声道:“你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便杀了我门下弟子,却是何道理?”
那群人仍是缓步向前,丝毫没将威震东海的“承影剑”放在眼里。夏朔风见这伙人对他不理不睬,不觉大怒,手中银光暴动,剑已离鞘。
他见适才门人被杀,却瞧不出个中门道,便先挚剑在手,以备万一。
夏朔风举剑当胸,大为戒备,可那群人仍是一步步走向前来,毫不以他手执利器为意。
夏朔风知道他们每靠近一步,自己就危险一分,不由得手中出汗,虽知几名武艺高强的师兄就在身旁,但方才这批人杀人手法既邪又快,自己能否挡下这批怪人的一击,心中仍是惴惴。
猛地红光一闪,似有一物向奔着自己的脑袋疾飞而来。这东西来势太快,夏朔风实在挡避不及,劲风扑面之中,已知无幸,霎时内心一悲,只得闭目待死。
却听“当”地一声巨响,震得夏朔风两耳生疼。
他睁眼一看,却见自己仍好端端地站在原地。猛听一旁呼吸声沉重,急急转头看去,只见三师兄萧聚霜举着长剑,架住了一只金钹状内外都是刃的奇怪武器。那武器金光闪烁,锋锐无比,尾端却连着一条细若蚕丝的钢线,显然方才自己的弟子便是给这奇形兵刃给摘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