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客店中只剩欧阳北一人,便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他面前,说道:“老兄,你赌不赌?玩两手吧!”
欧阳北微微一笑,道:“在下从不赌博,兄台还是另找他人吧!”
那人斜眼打量着欧阳北,似是见到了什么怪物,摇头道:“我不信你从不赌博,这样吧!赌你老兄一定不敢和我赌!十两白银。”
欧阳北身有要事,如何能与他啰唆,当即摇头道:“在下从不赌博,实在不能与兄台对赌。兄台要是不信小弟的话,那也没法子可想。”
那人嘻嘻一笑,说道:“老兄啊!我适才不是说过,我赌你一定不敢和我赌,结果你老兄打死也不赌上一手,这却是谁输了?还不快快把十两银子交来!”
欧阳北摇头道:“既然不赌是输,那好吧,我就舍命陪君子,和你赌上一把。”说着伸手出去,道:“这下我愿赌了,换你输我十两银子。”
那人笑道:“你不与我赌,是你输;但你若要与我赌,我却没输。”
欧阳北颇为不耐,道:“什么你输我输的,世间岂有这等赖皮之事?”
那人道:“你若不赌,照说是你输。但你若要赌,只是应允与我赌一把,这才刚刚开庄,如何是你赢?”
欧阳北不禁哑然失笑,道:“所以我若不与你赌,便要给你十两银子,我若愿意与你赌,咱们现下才开庄家,是也不是?”
那人笑道:“看你这人还算聪明,咱们这就来吧!你要赌大还是赌小?”
欧阳北嘿嘿一笑,道:“我既不愿给你银子,也不愿与你赌,老兄你待如何?”
那人一怔,笑道:“像你这般公然死皮赖脸的人,我还是第一回瞧见。”
欧阳北听那人说话无礼,忍不住心头有气,哼了一声,不再答话。
那人见欧阳北动怒,搔搔头顶,说道:“老兄你一脸倒楣相,想来近日运气定是奇差,我说的可是实情?”
欧阳北听他话中似有深意,心下登时一凛,不知这人是不是江湖人物。
他不愿吐露心事,淡淡地道:“运气之说,向来渺茫。在下生平不信这种东西。”说着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那人笑道:“我说运气最是重要,任凭诸葛亮千算万算,少了运气,却也没算到自己在五丈原中续命不成。一个人没了运气护持,只怕活不过一时三刻,你说是么?”
欧阳北微微一笑,道:“阁下说了这许多,自己的运气却是如何?”
那人忽尔呆了一阵,摇头道:“我……我不知道,好像我的运气一直不太好……”
欧阳北见他举止忽地怪异,皱眉道:“阁下到底是谁?怎生称呼?”
那人又是一愣,只见他一张俊脸慢慢地皱在一起,抱头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倒楣鬼……倒楣鬼……呜呜……”
欧阳北摇了摇头,想不到这人居然是个疯子。那人哭了一阵之后,忽又嘻嘻哈哈的,发起呆来。
欧阳北不再理他,自饮自酌,只见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望出去灰蒙蒙的一片。
忽听门外传来一名少女的声音,叫道:“傻福!你又乱跑了,害我们到处找你。”
只见门外走进一男两女。男子三、四十岁,身材略略发福。
两个女子容貌可人,正值青春芳华。三人皆腰悬长剑,显是武林中人,只是外面雪实在下得太大,他们虽然身上已然落上不少雪花。
那高大男子跳起身来,颤声道:“我……我没有乱跑……白梅姐姐不要打我……”这人似乎极怕那少女,缩起高大的身躯,蹲在墙角。
那少女不顾身上雪花融湿衣衫,将那高大男子一把拉过,嗔道:“傻福,你多大年纪了,还要我们整天看着你吗?”
莫看那少女比这大汉小了将近二十岁,口气却直如长姐教训幼弟一般。
欧阳北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人少说四十来岁了,看他仪表堂堂,却给个小女孩唤做傻福,真是乱七八糟。”
忽听另一名少女道:“师妹,人找到了就好,先别忙着训他,快过来抖抖衣服上的雪吧!”
欧阳北听这话声斯文温柔,转头看去,只见这少女一张瓜子脸蛋儿,容貌秀丽不可方物,是个只怕在大城镇里也是难得一见大美人。
欧阳北一时竟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