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庭见他肩不抬,脚不动,瞬间便将他摔倒在地,不禁骇然道:“你这是什么功夫?怎能摔我一跤?”
那算命先生笑道:“不是我摔你,是你自己摔自己。”
孟东庭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喃喃自语道:“不是你摔我,是我自己摔自己?”
沉思一阵,猛地心头雪亮,已然明白其中道理。
他点了点头,道:“老先生教训的是,我方才出掌过猛,不懂得留力,这才摔倒在地。”
那算命先生笑道:“来吧!照着你新悟出来的道理,再来打我一掌。”
孟东庭走上一步,躬身道:“多谢指点。”
他这次已然有备,缓缓出掌,朝那算命先生小腹击去。
孟东庭这次已然学乖,他怕那算命先生再次侧身闪躲,眼见掌尖仅离那算命先生身上数寸,这才加劲击出。
待见这掌已然击上那算命先生小腹,孟东庭心道:“你这般看我不起,还不是给我轻轻易易地打中了。”
忽见那算命先生微微一笑,跟着小腹一吸,霎时小腹竟尔往内缩了数寸。此时孟东庭手臂已全然打直,却还差了一指之距。
那算命先生笑道:“小心了!”他小腹一放,猛地一阵力道往手臂碰来。
孟东庭此时关节僵直,给这怪力一撞,他惨叫一声,关节立时脱臼,身子更是向后摔倒。
那算命先生笑道:“对不住,我这就给你接上。”
只见他手法轻巧至极,两手扶住孟东庭的臂膀,轻轻一送,孟东庭啊地一叫,脱臼处已然合回原处。
孟东庭见那算命先生武功高得出奇,自己实在打他不到,但他这人最是好强,此刻只想赢得一招半式,倒不是贪图他所授的掌法。
他心道:“我适才已然加倍小心,不敢把气力使实,可他照样能够伤我,这中间却是什么道理?”
他埋头苦思,想道:“这算命先生可以轻易躲开我的拳脚,看来还行有余力。可我费尽吃奶的力气,却不能躲开那陆翔的拳脚,这……这中间定有什么道理。”
那算命先生见他抱头苦思,却也不来打搅,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孟东庭细细凝思,回想那日陆翔出拳的手法:“那日陆翔左手这么一挥,其实是假的。嗯,就连他的右拳也是假的,他的攻势是在脚上。可是我怎知他究竟哪招是虚,哪招是实?”
想及此处,心中登时出现一道亮光,已然悟出道理:“啊!原来如此,这关键便在‘诈’这一字。武学之道,虚虚实实,便如兵法一般。我虽然小心万分,但这老者却能骗信于我,让我误以为这拳能打中他。只要我自信必中,手上力道便会使得实了,这才给他可趁之机。”
那算命先生见他面有喜色,笑道:“怎么样,有什么心得么?”
孟东庭仰天笑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也。”
他武学之道虽不详熟,但自来熟知熟读兵书战策,熟识兵法之道,此时便有所悟。
那算命先生大喜,道:“好!片刻之间,你便有这番体悟,了不起,了不起。”
孟东庭道:“老先生你可要小心了,我这第三掌来了。”
说着扎下马步,心道:“这老先生武功高得出奇,我若使得寻常招式,他定会轻易识破,这可要如何是好?”
他眼光瞄向那算命先生的胸口,心道:“我假意用左掌攻他,其实以右脚去踢,叫他大吃一惊。”
孟东庭左掌微动,右脚运力,正要出招去攻,却见那算命先生已然看向他的右脚。
孟东庭心下一凛,知道那算命先生已然识破,寻思道:“他是怎么看破的?我这脚并未动上一步半步啊?待我再试上一试。”
当下右掌运上实力,便要挥出。这掌不再作假,果然那算命先生眼光一扫,已往他右掌看去。
孟东庭心念一动,已知这老者能查知自己的筋肉运行。他嘿地一声,摇头道:“前辈果然厉害,看来我是决计打不到你的,还是不用白费工夫了。”
那算命先生面露失望之色,道:“本以为你挺有耐性的,怎么一会儿便放弃了?”
孟东庭轻叹一声,低下头去,眼见那算命先生缓缓地转开了头,孟东庭霎时四肢齐飞,猛往那算命先生偷袭而去。
那算命先生哈哈大笑,道:“果然兵者诡道,小兄弟好会使坏啊!”
他身子一低,肩头却已对准孟东庭的胸口,只要孟东庭往前再近一步,胸口定然撞上他的肩头,到时巨力撞下,肋骨必定断折。
眼看孟东庭只得撤手认输,谁知他忽地脚下一绊,居然给地下的石子绊倒了。
他重心不稳,身子便往前头栽去。
那算命先生没料到这等变故,忍不住一愣。
便在此时,孟东庭的双掌顺势而下,竟然打中那算命先生的小腹。
那算命先生一惊,内劲猛地发出,登时将孟东庭震飞出去。
那算命先生摇头道:“小兄弟的运气真个儿好,要不是地下生出这颗石子,你这拳可又打空了。”
孟东庭虽然摔在地下,却是大笑连连,道:“前辈啊前辈,兵者五事而已,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以天道将法四者而论,前辈无一不胜我百倍,但我靠着地利,还是侥幸得手了!”
那算命先生一惊,道:“怎么,这石子也在你的估算中么?”
孟东庭微笑道:“要与前辈这等高人过招,岂能不用尽全力?”
原来他自知无论如何作假,都会给那算命先生识破,索性便赌上一赌,让地下石子绊自己一跤。这下不是刻意做作,果然一举瞒过那算命先生了。
那算命先生大笑道:“好!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孟东庭爬起身来,谦逊道:“在下侥幸万分,其实以真实武功而论,前辈早可杀我万次了。”
那算命先生嘿嘿一笑,摇头道:“愿赌服输,依着咱们事先的约定,我现下便传你一套掌法。”
“这套掌法乃是我从业师传我的一套上古剑法中悟出,我把它叫做通明剑掌。只可惜后来我弃剑从刀,这套通明剑掌便也未再细加参悟,今日见你悟性上佳,乃我生平仅见,传授于你,也不枉了我昔年一番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