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拳头,再三排练着待会要说的“五分钟”简短报告。
越想越觉得很不错,理论知识稍显不足,架不住实践活动丰富。
自信能够搞定,便开始听报告。
这位学者谈到了怨气在最近一个月,活性突然变强,在人体内的状况也发生了特殊的变化。
他拿出了一张类t图的东西,放置在讲台的展示设备中,调整频道,图便也显示在大荧幕上。
上面能够清晰看到一个人的内脏器官,几乎都是白色的影子,在白影子旁边,能够见到黑色缠绕气状物。
李慎再熟悉不过,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够见到相似的情境。
六殿居然有能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具象化!
实在有些厉害。
这张图一展现出来,引起了许多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楼灵韵一脸认真,伸长脖子,想要将大荧幕上的内容看得更清楚一些。
学者说:
“这是我私下和燎原殿其中一位修仙者的合作项目。”
“哦!”众人发出理解的声音。
就连楼灵韵也“哦”了一声,既幼稚又可像小鸡渴望长大,迫不及待模仿鸡爸爸一样。
“怪不得嘞,我想呢,轮回殿一个讲师,怎么能够做出这么离谱的技术。”
这场报告只提供了一个发现,很快,在李慎心中很快,就落下帷幕。
学者领着奖牌下了台。
“该你了李哥哥,你要去拿奖牌了。”
李慎心跳得比高速行驶轿车的气缸活塞还快。
平生在众人面前做演讲,还是大一小组活动完成作业时,陡然就要上场,内心总有不切实际的感觉。
主持人拿着话筒,顺了顺电线,道歉说:
“不好意思,无线话筒出了些故障,只能拿陈年旧货出来凑活一下。”
“现在,请一切轮回殿职称低于讲师的弟子,注意安全,带好随身物品,排队慢行,由右侧门出去。”
后排三分之二的修仙者们,几乎全站起身,安安静静,拿着包或袋,一个接着一个,离着相似的距离,毫无异议地离开了会议室。
没人询问为什么,也没人尝试留下。
角落里隐藏起来的王诗,此时也不见踪影。
楼灵韵看着看着,问:
“我要不要也离开?”
萧怡赔笑道:
“你是以李讲师的家属身份坐在这里,肯定是不要紧。”
主持人“喂”了一声,试麦,说:
“没有人赖着不走吧?”
台下有了笑声。
“那么现在,为各位分发一份契约,请详细观看各项条款,如果无法接受的,那么也请立刻离开会议室,自右侧门离场。”
四位身着宽大衣物的姑娘由左手边走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红盆子,上面平铺叠放着“契约”。
她们每人负责几排,一个一个分发。
待发到李慎时,姑娘问:
“您是李讲师本人,不需要签订这个契约。”
跳过他,给楼灵韵发了一张。
楼妹妹假咳两声,抖了抖纸张,说:
“李讲师,快来看吧,我很大方的嘞。”
“哈哈...”
李慎笑不出来了,契约内容,居然是要求与会者对接下来“李慎李讲师的演讲内容完全保密,不允许透露给任何其他对象”。
契约条款包括了各种泄密后的处罚,最严厉的一条是永久逐出轮回殿。
保密的时间一直延续到轮回殿找到克制怨气的方法为止。
楼灵韵仔仔细细,眼睛一行一行地扫过去,问:
“李哥哥,太严厉了,这份契约,简直就是把你要演讲的内容,当作是门派之谜来看待。”
身后传来了阵阵“沙沙”声。
几十人用灵气签上了自己的姓名,无一人临时退场。
萧怡也“沙沙沙”,用手指画了几下。
“你签不签呀?”
“当然签咯,虽然你可以私下告诉我,但就此走出去也太可惜了。”
主持人让诸位确认好签名后,让姑娘们收回契约,封装到一个金属容器中,拿了下去。
“感谢各位的配合,请注意,接下来看到的一切内容,都是受契约限定的,不要存侥幸之心。”
“抬上来吧。”
四个身高至少有一米九的男人,竟从大荧幕旁的幕布里钻出来。
他们分站四角,顶着一个类似浴缸的容器,沉重无比,每走一步,讲台上的木地板都要发出牵连欲断的崩坏声。
其中一人真的踩断了一块,身子稍稍倾泄,带着“浴缸”歪了一下,从边角处激出漆黑的水,滴在木地板上,冒着漆黑的气。
小乾坤剑、好色笔、符墨同时惊道:
“好重的怨气气息!”
楼灵韵拍了一下扶手,灵气聚集在手部,又立马散开,意识到这里是轮回殿会议中心,不可能有敌人。
主持人弯腰按下某个开关,听到机械齿轮与锁链转动声,讲桌陷入地下。
四个男人手臂肌肉鼓胀,将“浴缸”放到了原讲桌处,行礼退下。
三道光束从天而降,照进“浴缸”里。
主持人走下讲台,以一种庄严的口气说道:
“现在有请李慎李讲师上台,为我们做报告,题目为《论怨气地煞之气的禁锢与消除。”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掌声克制,又带有十足的敬意。
“不要担心,有我在,贤者殿的人很擅长守护。”
李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也有着前所未有的迷茫,向楼妹妹笑了一下,左手边座位的修仙者们纷纷收起小腿让路。
“不得了,这怨气的浓厚程度,高得可怕啊。”
“阁下小心。”
会议室的灯光全灭,只剩下头上的三盏聚光灯。
李慎走近,怀着忐忑的心,匆匆一瞥,却再挪不开眼睛。
“浴缸”里黑水沸腾,不住鼓出硕大的泡沫,又瞬间爆开,黑气想要往上飘浮,却受到无形的阻碍,只得又潜回黑水中。
一个漂亮的女人,躺在黑水当中,职业女性的干练和学生时代的青涩,很完美的交织在她的脸上。
她紧闭双目,可能还活着,也可能早就死了,死亡混着怨气,不住游走在她的肩膀。
她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以孑然一身的姿态,蜷缩在险恶的羊水当中。
随着咔得一声响,大荧幕亮起。
白诗桃的身躯,冰冷无比,展示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