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麒麟儿,我的珠儿又算是什么?!”
“你,你不过是犯官女儿生的孽种,也配被国公爷认定是麒麟儿?!”
王氏猛地仰头,哈哈大笑,笑意里满是疯狂。
她像是将眼前的贾琮完完全全当做了那个早已死去的贾瑚。
一边说,一边疯狂大笑,直笑得所有人都寒毛直竖,脊背发凉。
“贾瑚!”
“就算你是贾门麒麟儿,那又怎样?!”
“一包锁青散下去,还不是死的不能再死?!”
贾琮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森然出声问道:“王氏,你暗地里做下这么多阴私事,难道也不怕被人知道?”
他原本还称呼王氏为二婶。
现在面对这亲口承认谋害嫡兄的王氏,那句二婶是怎么也都叫不出口了。
“国公爷知道了又怎么样?”
“张氏那犯官之女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一包药粉下去乖乖等着难产而死?”
“有我那好婆婆,你那好祖母帮我打扫清理,就算全天下人都知道,老娘也只当他是过耳秋风!”
见王氏疯到连贾母都说了出来,贾赦再也忍耐不住,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状若疯魔的王氏脸上!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
一颗心却是不断往下沉,往下沉。
他早已相信了王氏所说的话,当年贾瑚跟张氏之死背后,的的确确有贾母出手的影子。
否则,单凭一个刚刚嫁进荣国府还没完全站稳脚跟的王氏,绝对做不到那么手脚干净。
王氏脸颊肉眼可见紫涨起来,笑声顿止。
她像是被贾赦那一巴掌抽得清醒过来,满眼怨毒望着贾琮。
“小妇养的贱种,你不要急,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不过是再一包锁青散的事!”
“你等着好好跟你那死鬼娘亲嫡母嫡兄地府相会去吧!”
一旁的贾琏双目通红,死死盯着王氏,瞳仁紧缩。
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贾琮用力握住他的手。
“二哥,莫急,这毒妇今遭逃不过这一劫。”
王氏当众承认昔年贾瑚张氏之死是她下的手,他要是还能让这毒妇翻盘过去,他贾琮两字从此倒转写!
“哼!”
贾赦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哼,截断王氏的话:“毒妇!”
“有种你就试试!”
“你莫要忘了,你身边可还有一个衔玉而生的凤凰蛋!”
“琮儿倘若少了半根头发,老子要亲手将你那凤凰蛋陪葬!”
贾政早已被王氏口中不管不顾说出来的那些阴私之事,吓得魂飞魄散。
心神大乱,口中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毒妇,我要休了你!”
“一定要休了你!”
王氏像是刚刚才听明白贾政说的话,猛地转头,狠厉盯住贾政。
“贾存周!你居然想休了我?!”
“做梦!”
“我守过你父亲祖母三年重孝,你休不得!”
“我女儿贵为皇后宫中女史,宝玉衔玉而诞,生来就有大造化,你个窝囊废岂敢休我?!”
“等我二哥巡视九边回来,必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贾政被王氏气得浑身乱颤,胸膛里一口老血来来去去,翻滚不定。
“反了,反了,你这是用王子腾来威胁我?!”
“来人,快来人,拿纸笔来写休书!”
荣禧堂东耳房内人仰马翻,正乱成一团。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政儿,你要休了谁?!”
“你不要忘了,她不但是珠儿宝玉的生母,元春还在皇后宫中执事!”
“你敢让元春身上有半点污点,断了她的青云路试试?!”
荣禧堂里发生的这些事,自然瞒不过贾母。
不顾年纪老迈,夜已深沉,亲自扶着鸳鸯走来查看。
见东耳房里闹得越来越不堪,当即闯了进来。
贾政见了贾母,暴走迷失的心神终于回复几分,抱着贾母的腿跪地放声大哭。
“母亲,母亲!”
“你不知道,这毒妇害了瑚哥儿跟大嫂的命啊!”
“今次她又想要对琮儿下手,幸好被大哥发现,才没有酿成滔天大祸……”
“若是不休了她,让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将来如何去见九泉下的瑚儿?”
“瑚儿可是大哥嫡长子,是真真正正的荣国公嫡长孙啊!”
贾政掩面痛哭流涕,一副乍明真相,痛不欲生的模样。
贾琮见贾政如此做派,心内愈加暗自冷笑。
贾政三五两句便将一切罪责全部扔给了王氏去独自承担。
还真真就是原书中那个看似人品端方,实则懦弱无能的裙边仔,妈宝男。
王氏口口声声骂他是窝囊废半点没错。
若不是他一直对贾赦嫉恨非常,王氏又岂敢做下这些没天理良心的事?
“政儿,你先起来。”
贾母脸色肃然,淡淡扫了涕泪横飞,神色狰狞,满身污血的王氏一眼。
手中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
“来人,将这丫鬟尸首带出去好生安葬,什么报官相验,我贾府从来没这个规矩!”
“王氏,你先回房去换身衣裳。”
“周瑞家的,郑华家的,去荣禧堂外跪瓷实了,没有我的话不得起来!”
贾琮暗中皱眉,不愧是贾母,三五两句就平息了这场闹剧。
却不知道贾母究竟有没有听见王氏适才连她都攀咬出来的那些话。
如果知道了,她会不会亲手将疯魔的王氏掐死?
还会不会将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贾母的目光在贾琮面上停留三五秒,又是震撼,又是欣慰,又是厌恶,端得是复杂无比。
顿了顿,才沉声道:
“琏儿,夜深了,带琮儿回东院休息。”
“政儿,老大,你们两个随我来荣庆堂!”
贾母这一连串命令下来,贾赦与贾政都不敢出声反驳,老老实实跟在贾母身后去荣庆堂。
只有贾琮在贾赦经过身边的时候,悄悄压低声音说道:
“爹,让王氏那毒妇亲自画押认罪,还有,趁便拿回荣国家主印信!”
贾赦看着贾琮那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心内霎时间翻起滔天巨浪!
这才七八岁的孩子如何知道荣国家主印信不在他手里?!
又如何知道要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居然妖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