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挺君派、怨君派迅速和解,仿佛什么争吵都没发生过似的。大家似乎都等不及要摆宴庆祝危机化解了。
“谁说这样寡人就不委屈了?”姬扬一声怒喝将朝堂上的喜悦瞬间震散,“你们怕死就投降去,休要拉着寡人!”
“君上!”老司徒刚刚还灿烂无比的笑脸瞬间又哭哭啼啼,“臣等性命是小,卫国社稷为大。您这样做真不怕周召把卫国送人吗?”
姬扬轰的一声将案几掀翻在地,转身拂袖而去,留下群臣错愕。
这一下,任性的姬扬连挺君派也得罪了,当真成了孤家寡人。老司徒和新司徒四目相对,似乎有了些默契。
当夜,掘突才刚刚睡下,哨兵忽然来报,朝歌城中火光冲天,似乎有异动。
他一惊,一个咕噜翻身下床,赶紧和荆生跑到阵前。只见城门缓缓打开,一辆战车疾驰到周召大营。驭左一勒缰绳,喊道:“卫司徒求见圣周召。”
掘突眉头一皱,感觉有诈。他一面让荆生保持戒备,一面升帐问话。
“臣叩见圣周召。”
掘突瞄眼瞧了瞧,确实是当日傲慢接待他的卫国司徒:“你,来此何意?”
“臣奉卫国国君之命,来此请罪。”言罢,从怀中掏出君旨,小心翼翼地呈上。
掘突打开验了验,玺印规制皆是真品。内容自然是将新公子过继仲姜,以嫡长子的身份立为储君。
掘突十分不爽,心想这时候想靠过继就糊弄过关,不等于耍他白跑一趟么?于是,他把诏书往地上一丢,故意刁难道:“以你们卫侯的秉性,居然会认怂?你是在耍什么花招吧?”
卫司徒心里一惊,身子不由微微战栗起来。
原来他们果真兵变挟持了卫侯,这诏书是违背姬扬的意思发出的。掘突不过是歪打正着,让心中有鬼的卫司徒害怕起来。
忽然,荆生不知好歹地站了出来:“圣上,卫侯既已认错,还应以和为贵。这样的处置办法符合礼法,说明他作为文王的子孙,已经回归天地正途。”
掘突狠狠地瞪着司马,揍他的心都有。作为自己一方的人都出来帮腔,周召再坚持问罪岂不显得很没有风度?卫司徒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政变的阴谋并未泄露。
“卫侯为何不亲自来谢罪?”掘突还是想找茬。说老实话,他心里希望姬扬闹到底,这样就可以尝试开创国祚传女的范例。
“卫侯自知罪孽深重,积忧成疾,请罪之事只能由臣代劳了。”
“代劳?”掘突阴险的笑道,“那寡人要是将他车裂、烹油,你代劳不代劳?”
卫司徒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操遍了掘突的祖宗十八代。要不是保卫国社稷,他这个挺君派才不愿意前来受这份屈辱呢!这家伙把心一横,语气开始转硬:“卫侯有过,然非大罪。在卫国宗庙列祖列宗的面前,他既没有擅自废后,也没有强行立庶。您作为周召再世,当以天地之道为公允,不可因个人的一时好恶而滥兴责罚!”
“滥兴责罚?”掘突听了十分不爽,“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周召旨意当耳旁风,这就是与天地作对!这样的人列祖列宗岂能容他!你们别以为临时过继一下就能糊弄了事,寡人知道卫侯心里根本就不认错。所以寡人要以周召的名义惩戒他,就算油烹也不为过!”
“周礼有制,刑不上大夫,圣周召岂可一意孤行?”
“哼,刑不上大夫?你忘了周夷王烹齐哀公的故事了吗?”
“众所周知,周夷王昏聩,听信了纪侯的谗言,才作此荒唐之举。圣上您这是要学他吗?”
“你……”掘突被噎得大怒,半起身按住佩剑,恨不得上前刺死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