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夜明却站起来道:
“言厚兄舍不得这些美酒,不愿走,此事倒是容易解决。”
宋诚闻言,看向了夜明的葫芦,难道这位打算用这葫芦装酒?
正在他合理怀疑时,却见夜明上前,用手中竹棍打在一坛完好的酒坛上。
酒坛应声而碎,酒水撒了一地。
夜明动作似慢实快,抬手间酒将货架上的酒坛尽数打碎,地上满是酒水和酒坛碎片。
宋诚大惊,连忙上前阻止:
“你这是干什么?住手,快住手!”
可惜他根本拦不住夜明,不但货架上的酒坛全被打碎,夜明还跨步到了里屋,将里面的存货也一并打碎。
“你,岂有此理!你这是何故?我好心予你酒喝,你却如此恩将仇报,是何道理?”
宋诚又急又气,拦又拦不住夜明,口中指责道。
打碎了所有酒坛,夜明笑道:
“言厚兄,现在你的美酒都没了,应是再无牵挂,可愿与我同行?”
宋诚闻言,气愤不已:
“你如此行事还想我与你同行,伺候于你?休想!”
“那言厚兄如何才肯与我同行?”
“此处茅舍便是我之居所,我哪儿也不去!”
宋诚哼了一声,知道自己不是这怪人的对手,赌气似的背负双手,一派文人傲骨风范。
夜明闻言笑道:“此事易尔!”
说着,将茅草房里的灯油泼在了屋里,又打开火折子,扔在了灯油中。
正一副宁死不屈样的宋诚察觉到夜明的行为后,大惊失色。
可等他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大火已经烧了起来。
说来也怪,他家的浊酒并不烈,其实作为灭火之用都没问题的,再加上今天的气温,按理来说,就是有人放火也是烧不起来的。
可夜明一点火,那火势就飞快蔓延,感觉就像是大夏天在茅草上浇了油一般,火起之势很是夸张。
夜明不急不忙的出了茅草屋,随后还将桌上硕果仅存的一坛酒抱在怀里,脸上一派轻松之色。
宋诚见火势太大,根本来不及扑灭,被浓烟熏了两下,呛的泪水横流,咳嗽连连,无奈只能以袖遮面,跑出了茅草房。
人刚出来,身后的茅草房就已然坍塌。
宋诚回头看去,只能看到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废墟,夜明则在一旁悠然的抱着酒坛,美美的饮上了一口酒。
“你这恶人,好生不讲道理,我好心待你,你却行事如此恶毒,走,跟我见官去,见官!”
悲愤交加的宋诚上前,一把抓住夜明的袖子,就要拉他见官,但根本拉不动夜明。
夜明笑问道:“见官?你这开在官道边的茅草房大概都不曾在官府正式落户,恐怕连个正式的房契都没有,拉我去见官又有何用?”
宋诚怒道:“胡说,我这茅舍虽然简陋,但也是在官府正式留名过的,岂会没有房契?”
夜明指着已经烧成废墟的茅草房笑道:
“方才紧急,你必定来不及带走房契,可见房契定是已被焚毁。”
宋诚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让阁下失望了,房契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向来是随身携带。”
说着,得意的从怀中掏出一纸房契,刚想要炫耀一下,却不防夜明动作太快,直接拿到了手里。
拿到手里还不算,三两下揉成一团,塞进了一旁的驴根嘴里。
驴根老实,给什么吃什么,房契塞到嘴里,嚼了嚼,就给吃下去了。
“房契,我的房契!”
等宋诚想伸手拯救自己的房契时,一切都晚了,房契已经被驴根咽下去了。
“你......你!”
宋诚气的浑身颤抖,手指着夜明,不断颤抖。
夜明则是一脸随和的笑道:
“现在,你没有证据了。
不但没有证据,还没有酒和茅舍。
现在你我一样,都是一无所有。
不对,我还比你多一头驴,一只猫。”
在不远处树上趴着的泪玲闻言,白了夜明一眼,不再看他。
“你到底为何这般?你我有何冤仇,你竟逼我至此?”
宋诚咬着牙,死死盯着夜明,那眼神恨不得将夜明给生吞活剥。
夜明混不在意,只是笑道:
“你我无冤无仇,全是因我想送你一桩大福缘。”
“福缘......毁人房屋,断人活路,这算是什么福缘!”
宋诚颓废的蹲在地上,低着头,伤感不已。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现在别无选择,不如试着相信杨某一次,如何?”
夜明拍了拍他的肩头,倒了一碗酒递到宋诚面前。
宋诚看着夜明递来的酒,又见夜明那没有恶意的诚恳笑容,再想到自己如今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叹息一声,接过夜明的酒,一口饮尽,豪气的将碗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好,那就信你一次!”
夜明看着摔碎的碗,幽幽道:
“那是你家最后一只碗,现在被你亲手摔碎,你真的一无所有了。”
宋诚:......
夜明将怀中酒坛里的酒一饮而尽,随手丢掉酒坛,倒骑在驴根背上,对宋诚笑道:
“走了,老宋。”
宋诚叹息一声,垂头丧气的跟着夜明出发了。
等等,他刚才叫自己什么?
老宋?
之前还叫“言厚兄”呢,这一下就变成“老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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