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直爽如她，说完这些话，也羞红了脸，轻轻地把头垂了下来。

即使那三个字在心头百转千回，仿佛就压在舌尖下，她也说不出口，她害怕，她怕一旦李无定拒绝，非但得不到她心中所想，甚至连现在的关系都无法维持，如果是那样，他们连待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了，那样，无边的痛苦会彻底把她掩埋。

她将不知道如何自处！

李无定心中暗暗叹息，他不能回避，也不想趁虚而入，对于纯净如水的雪语嫣，任何不当的应对都会给她造成无法磨灭的伤痕，她本该是雪国的精灵，不过是落入了凡尘而已。

“我李无定何德何能，可以获得上苍如此厚爱，即使你没有说出来，我一样能感受到那份真挚的情感。”李无定认真地说道，“可是，你看到的我其实并不是我！”

“或者，不是真实的我！”

“有一些假象、有一些扑朔迷离的事情，横亘在我们之间，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犹如一道深邃的鸿沟，远远地把我们隔阂，这、这是文明的鸿沟，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

“什么文明的鸿沟？”雪语嫣抬起头问道，美丽的大眼睛蒙着一层晶莹的水雾。她听得出来，李无定不是在敷衍她，可是，她听不懂李无定在说什么。

“你也看出来了，我身上有许多神秘的地方，可是，你看到的也仅仅是冰山的一角，我既不能述说，也不想欺骗，对于你如此美好的感情，我心有愧疚，却又无法言明。”李无定说道后面，竟然有了几分哽咽。

“你别说了！”雪语嫣轻轻地飘了过来，把莹白如玉的小手按在了李无定的嘴上，泪如雨下，“我明白、我明白！”

随即，她坚定地说道，“如果你有身不由己的理由，也请不要现在说出来，待到水到渠成时，我们再敞开心扉交流，可好？”

“好！”李无定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和杜烟雨在一起时，却没有为她设想过这些，难道自己并没有真正爱上她？或者没有深爱她？

可是事情似乎也并不完全如此，那种发自灵魂的颤栗难道仅仅是过眼云烟？

爱情，本就是世间最难看透的事物，她可以简单到极致，只需一个眼神，便可心领神会；也可以复杂到极致，要穿过红尘的纷纷扰扰，才能心心相印共赏秋水长天！

天地无言、万物寂寥。

雪花飘下来了，一片一片，纷纷扬扬，不知何所来，亦不知何所往……

两人谁也不再说话，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奇怪的默契在他们之间默默地滋生着，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上了一层楼，不仅仅囿于单纯的男女关系了，多了一份彼此信任和义气，多了一份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