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然吧？多少年没见了，有点不敢认啊！”大婶是个直性子，身材有些臃肿，看到林萧然，并没有感觉多么生分，脸上依然带着诚挚的笑容。</p>

“大婶好，大伯没在家吗？”</p>

“去三春家打牌了，我这就叫他回来，你先到屋里坐！”</p>

大婶匆匆出了院子，林萧然来到了“对面屋”的东房，至于隔开的那两间，在林萧然的印象中，一般由大哥大嫂居住。</p>

屋内依稀保持了七年前的样子，南侧一张火炕，北边至东边，围了一圈柜子，比较老旧，正对火炕的柜子上有电视，东侧墙上挂着一个相框，都是些老照片，除了大伯的全家福，还有几张自家的照片！</p>

大伯比老爸大两岁，结婚较早，大哥林志刚比林萧然大了整整十岁，三十五了，婚后留在家中，侄子林同也已经十四岁，目前在镇上读初中，大姐林志芳三十三岁，嫁去了外地，与姑姑倒是很近。</p>

思绪间，大伯赶了回来，大哥、大嫂紧随其后，见到林萧然，大伯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惊喜，既不欢迎也没嫌弃，只是淡淡说了一声，“小然来了啊！”随后盘坐在了炕上，不吭声了。</p>

大哥和大嫂比较热情，尤其大哥，见到林萧然，直接将他拉到了身边，“小然啊，好几年没见了，真的很想你，呵呵。”</p>

“是啊是啊，你大哥总念叨，什么时候到海津去看看你们，唉，今天终于见到了！”</p>

“我也想早点过来看望大伯、大婶，但我爸刚走的那两年，我妈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就耽搁下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马上参加工作，就趁着机会跑了过来……。”林萧然现在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他对大伯家不能算不熟悉，但毕竟多年不联系了，今天乍一过来，怎么说呢，那种感觉真是浑身不自在！</p>

“你妈妈还好吧？她身子骨弱，当年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这是大婶。</p>

“我妈妈……，还好吧！”老妈当年的身体状况，林萧然还真的没怎么关注，今天听大婶问起，才猛然想起当初的情形，老妈似乎得了一场重感冒，拖了许久才好！</p>

“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没告诉小同，他现在住校了，周六才回家一趟。”大嫂略显歉疚道。</p>

“唔，学业要紧，不要打扰他，没关系的！”</p>

……</p>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吃饭时也是这样，不是特别热闹，也不是特别冷清！</p>

转过天，大哥开着一台破破烂烂的“雁”牌双排卡车，送林萧然去镇上，大伯、大婶还有大嫂全体随行，车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禽类粪便味道，因为大哥经营着一家鸭场。</p>

来到镇上，趁着林同课间，林萧然与侄子匆匆见了一面，随后便去候车。</p>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伯忽然拽着林萧然，来到一处避人的地方，神色纠结地开口了，“有没有注意过，你爸爸生前……，都看些什么书？”</p>

“一些专业书吧，我没怎么注意！”林萧然没怎么留神老爸的生活细节，况且过去了这么久，哪里记得起来，不过，倒是很奇怪大伯为什么有此一问。</p>

“家里有礼佛的书吗？”</p>

“好像有……。”林萧然依然发蒙，不确定道。</p>

“唉，知道当年为啥跟你爸吵架吗？”大伯浑浊的眼神眺望远方，似乎希望穿透天际，看到一些并不存在的东西，“当年你们回了老家，你爸突然悄悄跟我说，身上好像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想要远离家庭、皈依佛门，我以为他失心疯了，就骂了他一顿，唉！也许他是对的！”</p>

“什么？”林萧然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难道，老爸也察觉到了气机的存在，这怎么可能！</p>

“我说不清楚，记得临走前，你爸又悄悄找到我，说他有记日记的习惯，将这些年的变化看在眼里，越看越心惊，身上肯定出现了问题，他千叮咛、万嘱咐，为了全家人，要我们两家不要再联系！”</p>

“这些都是真的？”林萧然知道父亲有记日记的习惯，可是，那些日记……，全烧了啊！</p>

“刚开始我也不信，又骂了你爸几句，但没想到，一年后你爸就走了，我真的害怕了，不由得不信，那时候多想再看你爸一眼，但是不敢，你爸说得没错，小同……还小！现在你爸走了多年，我再没脸去海津看望你们娘俩，唉！”</p>

回来的路上，大伯的话一直在林萧然脑海回荡，万万没有想到，老爸居然已经心生警觉，只可惜，依然没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p>

——第一卷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