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廊处，一张绝美精致的脸孔映入眼帘。</p>

那少女似乎等了很久。</p>

“苏……苏侯。”</p>

李裹儿娇躯绷紧，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p>

苏宸止步，抬眼望她，淡淡道：“安乐郡主有何指教？”</p>

听到那冰冷不近人情的声音，李裹儿一颗芳心坠入谷底。</p>

她迟疑半晌，抿了抿唇：“没什么。”</p>

苏宸嗯了一声，黑眸中闪过一丝凉意，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恰好郡主当面，我不妨直言，无需在意陛下的联姻。”</p>

轰！</p>

刹那间，这句话如惊雷在李裹儿耳畔炸响。</p>

她极力控制情绪，却依然无法阻止眼眶泛红。</p>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p>

“我不会娶你。”</p>

不择手段陷害三个候选人，换来的却是这句残忍的话么？</p>

“为什么？”</p>

她鼓起勇气直视着对方。</p>

苏宸略默，迈步上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李裹儿：“能看清楚我脸上的鲜血么？”</p>

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现如今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但身上那浓郁的血腥味，却让李裹儿有些窒息。</p>

她没有后退，也没有垂眸，就这样四目相对。</p>

从见到苏宸这个人开始，她就像一步步地被向一个深渊引诱。</p>

对方的容貌、事迹、每一首诗，说过的每一句话……</p>

无不在有意无意中撩拨着她脆弱的理智。</p>

无数次在脑海里树立对方的形象，那种依赖在她心里的烙印是如此深刻。</p>

虽然这个形象也许只是个幻影……</p>

可是情愫本身不就像泡沫那样短暂而脆弱吗？</p>

落花与流水，诗人总是用这样的事物地类比那虚无缥缈的东西。</p>

“我现如今跟李唐水火不容，也许有一天，我手上会染满你父王的鲜血。”</p>

苏宸语调低沉稳定，还很温柔。</p>

但在李裹儿听来，却充满了冷血与森然。</p>

李裹儿闭了闭眼，又缓缓张开，噙泪道：“不会的，你会成为父王的最强臂助……”</p>

“算了。”苏宸截住她的话，平静道：“你还小，不懂政治的残酷。”</p>

说完拂袖而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虽然走得很慢，却一直在向前。</p>

每一步他都仿佛能感受到不同的情绪，其中有不忍，亦有解脱。</p>

“我特意等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李裹儿慢慢收住哭腔，声音还是有些哽咽。</p>

“说。”苏宸继续往前走，</p>

李裹儿拔高音调，“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头戴斗签，脸戴修罗面具的男人？”</p>

嚯！</p>

苏宸嚯然转头，目光锐利：“你知道是谁？”</p>

感受着对方语气中的威严和强势，李裹儿忽然唇角一点点舒展，笑了笑：“我突然不想说。”</p>

她神情倔强，像是示威一般迎上那道目光，旋即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反方向离开。</p>

走着走着，李裹儿鼻子一酸，低声啜泣，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p>

“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阻止我喜欢你啊…”</p>

苏宸原地沉默半晌，思绪也渐渐紊乱。</p>

…………</p>

刚到御书房外，就被一个白面无须的内侍拦住。</p>

他扯着公鸭嗓恭声道：“陛下说侯爷身上的杀伐之气太重，还请先去浴池洗一洗。”</p>

“那还不带路？”苏宸低喝。</p>

转了几座宫殿，半刻钟后，到了液清池。</p>

浴池内馨香扑鼻，沁人心脾，旁边还有一个青衫罗烟裙的乐妓在奏琴。</p>

苏宸褪掉衣袍，那乐妓双脸酡红，琴音有些错乱。</p>

池里荡漾着泛起丝丝白雾，水面上有一层柔软的各色花瓣。</p>

温水冲洗苏宸身上的血痕，也刷去积郁在心底的晦暗沉重的戾气。</p>

一个宫婢风情款款地上前，“侯爷忙了一天，一定疲累，奴婢为公子揉揉肩。”</p>

说着便脱掉宫裙和白袜，露出玲珑有致的娇躯。</p>

苏宸神色一冷，目光凌厉如刀：“退下！”</p>

看来武则天今儿个实在是兴奋得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