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p>
即使不涉及蛇灵,她也要这么做。</p>
官府就是官府,他们强人再怎么强,也不过是贼人。从来只有官府追捕贼人的,何曾见过贼人来抢官府的物什!若是不剿灭他们,他们就会觉得官府软弱可欺,日后只有愈发的凶悍!而且,这事情如果传出去,官府的名誉,朝廷的威望,都要大受打击。</p>
…………</p>
管泛很想推开这几个押送的士兵就跑。这几个人虽然是千骑里的人,身手比一般的士兵要强不少,但管泛还是有自信,凭着自己多次在生死一线之间逃跑的经历,逃脱这几个人的追击,还不是很难的事情。</p>
但这个念头,还没有燃起,就被管泛熄灭。</p>
他知道,自己固然可以逃走,但自己的家人却无法逃走,也无法逃走。自己不逃倒还罢了,一旦逃走,势必要连累他们。</p>
而且自己就算跑了也会被那个男人抓回来。</p>
正思忖间,几个人走进了大牢。甫一进门,一股令人嫌恶的怪气味顿时从里面喷薄而出,管泛的鼻子被这股气味冲击一下,顿时难受得打了一个喷嚏。</p>
好在,往里面走了几步,渐渐习惯了这种气味之后,管泛的感觉反倒没有那么难受了,不过里面犯人们狼嚎一般的嘶喊,还是让他十分的蛋疼。</p>
作为县尉,管泛以前也曾经来过几次大牢。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叫监察院的地方怎么会还关着这么多人。而且,这里面的人,都十分的有精神。一般的犯人,刚进来的时候,不管是冤枉还是罪有应得,都喜欢嘶喊一下。</p>
而监察院大牢里的这些囚犯则不然,他们的精力好像怎么也耗不完一般,见到有人开门,总要开始喊,明明知道这是没有丝毫作用的,他们还是乐此不疲。管泛十分怀疑他们并不是真心要喊,而是已经彻底疯了,习惯了乱喊。</p>
从集体大牢中间的路上穿过之后,几个人便来到了里面的重罪囚犯的关押之所。外面的都是大牢房,每一间里关着七八乃至十几二十人,而这里面,每间囚房里最多关押三个人。其中大多数囚房里,只是关押了一个人。</p>
相比外面的热闹,这里面就显得太过冷清了。和外面那些爱喊爱闹的家伙比起来,里面这些真正的狠人显得异常的平静,即使看见有人从身边路过,他们大多也只是抬起头随意乜一眼,有的干脆就懒得抬头。</p>
管泛被带到一处敞开着门的牢房前面停了下来。那领头的士兵转向管泛,道:“管县尉,你自己进去吧。记住,不可出声,知道吗?”</p>
管泛暗骂了一声:“老子坐牢,你还管得着老子出声不出声吗?”转念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时候违逆了他们,难免要吃苦头,为了以后能有好日子过,还是暂且忍下这口鸟气为佳。</p>
管泛也没有搭理那士兵,径直走了进去。而那几名士兵也立即转身而去,并没有多停留一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们竟然忘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锁门。从来没有一个牢房,是不锁门的,甚至连虚掩一下都没有。</p>
走进牢房之后,管泛眼前一亮。原来,这牢房居然十分的整洁,浑然不像一路上看见的那些牢房那样湿漉漉、脏兮兮的。牢房的正中,摆着一张矮几,矮几之上点着一盏油灯,旁边还放着一壶酒,一个杯子,以及一盘花生米。</p>
管泛走过去,在那矮几前面的蒲团之上,跪坐下来,却发现自己的侧边墙壁之上,有一个颇为不小的洞。</p>
他不由好奇,顺着这个洞往里面一看。</p>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大锅,下面烧着熊熊的烈火,将锅里面的水烧得早已沸腾,发出一阵“嘟嘟”的响声。</p>
那墙角之上,摆着各种刑具,看起来触目惊心。那牢房的正前方,有几步台阶,台阶之上摆着一张高高的案子,上置惊堂木。</p>
“原来这是一个审讯室!”管泛看了一阵,得出了结论。而且,从那煮得滚烫的水来看,今晚似乎还有一场审讯要进行。否则的话,这火就白烧了。</p>
直到此时,管泛才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是被弄来旁听审讯的,并不是当囚犯。霎时间,张易之只感觉一颗心头大石放了下来,浑身都是舒服无比。然后,他又有些恼怒:“他娘的,旁听就旁听呗,你们偏偏不给我说清楚,这是存心要和老子过不去,耍着老子玩吗?”</p>
管泛有些郁闷地斟了一杯酒,往嘴里一送。一种曼妙的感觉,从张易之的肺腑,蔓延开来,不多时,便将他整个身体都覆盖住,让他只感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服,整个人就像飘飘然翱翔于天际一般。</p>
好,好酒啊!</p>
管泛并不是一个十分好酒的人,最近一段时间更是一直忙于着,也没怎么喝酒。他敢说,这绝对是他喝过最好的酒。旋即,管泛又夹了一枚花生米塞入口中慢慢咀嚼,只感觉人生妙事,莫过于此了。</p>
忽然,隔壁的审讯室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管泛转过头,顺着那个洞往里面一看,便看见一个身着深黑色官服的男子施施然走了进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恰是苏宸。苏宸的身后,几个监察院待卫紧紧跟随,鱼贯而入。</p>
缓缓地迈步在那案子前面坐下,苏宸轻声吩咐:“带人犯。”</p>
过不多时,一个身材略胖的男子,手戴手铐,脚戴脚铐,带着“哗哗”的声音,被押了进来。</p>
这男子满脸的惶恐,见到高高在上的苏宸,颇为惊惶,跪下来磕头不已。</p>
苏宸冷笑一声:“你到底所犯何罪,从实招来!”</p>
男子惶恐地应道:“小人李铁牛,因家中贫困——”</p>
“没问你那些废话,你只说你所犯的罪行便是!”</p>
“小人——小人受人蛊惑,落草为寇,为祸乡里。”说到这里,他忽然提高声调,嚎啕大哭起来:“明公开恩饶命哪,小人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多作恶事啊!”</p>
苏宸冷笑一声:“开恩自然是可以的,就看你是否能如实回答问题了!”</p>
那李铁牛一听似乎有门,大喜,连忙说道:“明公单请发问,小人知无不言!”</p>
“据本官所知,这次抢劫朝廷税银,也有你的一份——你不必害怕,本官自又分断!本官只想问你,这劫取税银之前,你们山寨之上,可有什么说法没有?”管泛软硬兼施。</p>
李铁牛道:“当时的确是有一些说法。我们下山之时,寨主曾经告诉我们,我们只需下去在路口搬银子便是,官兵不会抵抗的。后来事实也恰是如此,官兵已经被寨主他们打得没有抵抗之力了,我们毫不费力就将全部的银子拿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