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众多，土地有限，谈什么落叶归根，这一臂天涯之下，脚下不仅没受什么好处，还早已无处立足，只能被悬挂空中，祈祷此生不见坠落时分。</p>

但祈祷从来改变不了什么。现状不作出改变，有些东西迟早会来的。</p>

被迫在高空成为脆弱而浩大的飘带般的人们，在灾难降临的时候，也只能如飘带一般漫无目的，漫天飘散，被狂风肆意地玩弄命运，无力反抗。</p>

他们拿什么落叶归根。</p>

这皇帝虽已经放弃希望，但毕竟记忆把他塑造成领航员，让他真的什么都不做，随波逐流，反而更加困难。</p>

这种没有理由，不讲道理的远征实在是让他心头不安。这赌上身家性命的远征，竟连个简陋的理由也懒得编，这算是什么救赎？</p>

这样的东西，也有人相信，也有人肯交出自己的命运？</p>

这皇帝朝堂之上一向将心比心，以此推动自己的进步，学习如何统治这绝对不能以强权统治的超级帝国。在他的认知里，理由都编不好的东西哪里推行得了，更何况是完全没有理由？</p>

但面对皇帝的质问，那小姑娘却显得波澜不惊：“这怎么相信不相信的。我也不懂修炼啊。就是懂，很多亲眼所见的实用技术也让人难以理解，也轮不到我来看懂啊。”</p>

普通的市民眼前的世界和统治者眼中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过于悬殊的力量就像电路中的断路一般，人们很容易说服自己放弃，任人摆布。</p>

皇帝发现自己的开辟道路，吸引人才的政策丝毫没有什么效果。就算把各门各派统合了这么多，分工的这么细了，也丝毫不能改变现状，脱离群众依旧是不可撼动的现状，混杂在群众之中的人才依旧遥远。</p>

他的改革失败了。失败的彻头彻尾。</p>

在他不再坐在公堂之上之后，之前他闻所未闻的东西扑面而来，各种冲击让困在原地的他恍惚间注入了太多启示。</p>

他越来越不想就这么死去了。</p>

但这些东西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此行的终点。</p>

他们不懂真气，修为和理解都相当底下，境界不高，任人摆布，但他这个带着皇帝过去的人可不是。</p>

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相关的东西，也难以想象这种能让人长眠不死的东西如何工作。自己手下的官从哪里拿到如此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东西。</p>

皇帝横竖不相信，眉头紧锁。</p>

他们此时正在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中途休息，此时这皇帝的表情并没有藏起来，那小姑娘看得真切。</p>

她猜得到面前这人可能身份不同于他们，想必不能和他们一样坦然接受，只是没想到他能纠结这么久。</p>

“纠结这个干什么，哪能所有人都懂啊。小心晚上睡不好觉啊。”</p>

那皇帝怎么可能如此善罢甘休。正好小姑娘搭话，他便正好一问：“明天我们就要到目的地了吧？你知道目的地的具体位置吗？”</p>

“我确实知道怎么走。”那小姑娘的劝解明显失败了，“不过真的有必要吗……”</p>

“这种东西那么重要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