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殊没空理他，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陈雯哲突然道：“何殊，我死前想说点什么。”</p>

“嗯，说，你还有二十秒，我听着呢。”</p>

“我不知道说什么。”陈雯哲道。</p>

“不是所有人都像漫画角色一样，死前要留下激励人心或有意义的话的。”何殊答。在最后十几秒里，她与这只丧尸都很平静，甚至像个朋友。</p>

陈雯哲张口，想说些什么。何殊的匕首却似乎捅开了硬质层，她凝重的神色轻松了些，将开口捅的更大。</p>

“妈的，你他妈的快一点，疼死了。”陈雯哲最后道。</p>

正这时，何殊敏锐地听到越野车的声音响起，碾压草木，横冲直撞地靠近。</p>

“……”是陈雯雯！她怎么刚好这个时候到！何殊猛然划开硬质层，就要掏出其中的晶石。但那柄拥有自主意识的异能刀似乎已经察觉到主人死之将至，疯狂间想要带走一切生命，与自己一同消亡。</p>

它不再攻击土墙，而是用目光难以捕捉的恐怖速度，扑向那辆驶来的越野。</p>

李水单手仍撑着土墙，因为缺少一只手，无法再撑起第二次防御。他焦急万分：“雯雯！躲开！”</p>

何殊瞪大了眼睛，猛地去抓自己的枪。</p>

隔着车窗玻璃，陈雯雯以并不突出的，中级能力者的视力，看清了飞向她的那柄血色的刀。以她的速度，完全无法抵抗。她甚至来不及祭出飞刀。</p>

那一瞬间，她看到巨大的死神镰刀朝她挥下。死亡突如其来降临，也只是几秒的事。</p>

一切都像慢动作，在何殊眼前上演。她激发了异能，这一秒在何殊眼前缓慢流动，但她只能看清这一切，却来不及捡起枪，来不及阻止死亡。</p>

接着，一具无头的身体破土而出，猛地扑向那辆越野车，挡在车窗之前。</p>

身体跪倒在引擎盖上，隔着前窗的挡风玻璃，似乎在与车窗后的陈雯雯对视。</p>

那把刀刺穿了无头身体，身体阻挡了零点几秒的时间。被阻碍之后，继续刺穿车窗，车玻璃瞬间碎裂，那柄刀冲到了陈雯雯面前。</p>

何殊伸手，猛然扣出陈雯哲大脑中的晶石，那柄刀悬在陈雯雯面前，然后诡异红光一瞬间全部消失，刀摔在方向盘上，又掉进陈雯雯怀里，彻底成了一把普通的，刃上有些豁口的刀。</p>

陈雯雯怔怔地，任由那把刀躺在自己腿上，隔着碎裂的车玻璃，盯着那具跪倒在引擎盖上的无头尸体。</p>

何殊将晶石上的黏液擦净，发现它颜色很纯净。这是一颗没有任何杂质，宝石一样，漂亮的深红色晶核。</p>

在下午的日光照耀下，发出夺目的红色光芒。</p>

她把陈雯哲的头端端正正，放在一个坑洞之间。李水的土墙散落，化为泥土，纷纷落下，掩盖了那个坑洞。</p>

何殊站起身，回头与李水对视，两人都很默契，不提陈雯哲的事。何殊提着枪，捏着陈雯哲的晶核，跑向陈雯雯。</p>

陈雯雯从无头尸体上移开目光，看向何殊。</p>

“啊，何殊。”陈雯雯道：“你没事，太好了。”</p>

她看了看站在不远处，表情很不自然，努力朝她微笑的李水。无头尸体不是李水。</p>

“这是谁。”陈雯雯道。</p>

“……”何殊看着陈雯雯。</p>

“一直朝东走，雯雯，这是我遇到的第一只丧尸。”</p>

“嗯，太好了，任务完成，大家都没事。”陈雯雯说着，擦了擦脸，疑惑地看着手上的水痕：“可是我为什么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