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你是他的儿子吗?”她指了指旁边毫无动静的苏安父亲,也将她身边围着的众人的目光引向苏安和他父亲的身上。</p>
“内,这段时间感谢您多担待了。”</p>
“阿尼,不过我住院以来,好像真的没有见过你爸醒过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吧。”</p>
“是出了车祸,现在是植物人。”苏安背对着她说着话,而他的眼睛正对着床上的男人。</p>
父亲。</p>
印象中的那头浓密的,黑色中夹杂着些许灰白色的头发大概自从手术后就没有从他的头上再长出来过,而他微微褶皱的头皮上依旧能够依稀看到手术所留下的疤痕。</p>
他的双眼是张开的,只是没有焦点,定定地盯着苏安左手边的空气。</p>
微微张开着的嘴,似乎在吸取着目光所及之处的空气,但是也让嘴边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迹。</p>
流动的空气让父亲唇上的水分不断蒸发,显得有些苍白。</p>
在父亲喉头位置有一段高高凸起的塑料软管,让他本就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脖子更加的细了。</p>
“植物人啊,那就很麻烦了。”</p>
“我有个朋友,他也是工程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也变成植物人了。”</p>
“他家里人啊,三年花了快两亿多韩元来做各种治疗想要唤醒他,结果一点用都没有,钱却一分没少花”</p>
“现在家里经济状况出了大问题,只能够放弃治疗接回家顺其自然了。”</p>
“哎一古,植物人想要醒来太难了。”</p>
“就算不治疗,你护理他也要钱是吧。我觉得如果家境不好的话……”</p>
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看了看周围人的眼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p>
“那个,我是好意啊,是应该考虑一下。”在说话的时候,她还快速地瞄了瞄苏安,但是很快又望向了自己的被子。</p>
她当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既然已经说了错话,那也就不妨再补充一点让她知道自己确实是为了他好,起码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p>
苏安没有回话。</p>
病床旁边的柜台上一小杯水,还有一包敞开的,用了一半的棉棒。</p>
看到父亲干燥而苍白的嘴唇,苏安拿出了一根棉棒,在杯中的水里润湿后,放到父亲的嘴唇上轻轻地蘸着。</p>
等到棉棒的水分已经流逝地差不多了,他就又将棉棒在水中润湿,继而又轻轻擦拭着父亲的嘴唇,周而复始,毫无怨言。</p>
父亲的嘴唇终于有了点血色,他将棉棒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停下了动作,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平静的样子。</p>
一阵敲门声响起,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门后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身影。</p>
他的目光越过了面前的这批人,投向窗边的床位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身上,同时也看到了坐在男人床边的苏安。</p>
他有些诧异。</p>
“朴医生,又来看病人啊。”隔壁床上的大妈一看到医生走了进来,就大声说道。</p>
“是的。你今天状态怎么样?”</p>
“我感觉挺好的,应该快能出院了吧?”</p>
“是的,金医生已经和我说了,再观察几天,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p>
接下来无非是一阵常规的寒暄,也没用多久,白衣身影就站到了苏安的旁边。</p>
“你是苏明哲xi的儿子吧?”</p>
“是。”苏安这才向旁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医生,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胸前的挂牌上写着神经外科,“请问我父亲这两年来的情况怎么样?”</p>
“你父亲……”,朴医生刚想说话,突然想起了另一张病床上的女人,“出去说吧。”</p>
苏安跟在医生身后走出了病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