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三太爷见赵让没有深究,赶紧转移话题。
正说着,有四名赤膊着上身的精壮汉子两两一组,分别抬来一口大木箱子,和两条大麻袋。
这木箱子与其说是箱子,不如说是棺材,因为他太大太深了。一个成年人微微蜷缩下身子,就能趟进去,周围还留有空余。
麻袋也是一样。
能装下一整头肥猪,自然也能装得下一个大活人。
“木箱子里有老鼠,把人关进去后,把箱子锁死,丢到火堆里。”
赵让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
这般表现极大满足了汪三太爷的虚荣心,于是他更加声情并茂的说道:
“在里面的人被烧死之前,老鼠会先惹的受不了。这时候,他们就会……”
汪三太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巴,肚脐,还有更下方。
这几处都是人身体最薄弱的环节。
老鼠耐不住热,就会往人身体里钻,自然就会优先选择这几处部位。
有道名菜泥鳅豆腐用的也是这个道理。只不过这是把泥鳅换成了老鼠,豆腐换成了人。
“既然都要烧死他了,为什么还要放老鼠。”
赵让不解的问道。
单凭想象,他都能想到这人临死前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对付叛徒当然要狠一点。不然怎么能震慑的住其他人?”
赵让不置可否。
汪三太爷说的没错,但他还是无法接收这种方式。
“麻袋就更简单了。”
“如果还是这么恶心的,你就不要说了……”
元明空插话道。
连他妹妹元可欣都不知道,元明空最恶心老鼠……这种窸窸窣窣的玩意儿,毛茸茸的,还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麻袋里没有老鼠!”
汪三太爷笑着说道。
“有蛇也别说!”
“麻袋里也么有蛇。”
元明空想了想,好像其他的也没什么关系了,便示意汪三太爷继续。
“麻袋就是把人装进去,扎好袋口,然后让这些精壮汉子轮流高高举起,再重重砸下,直到整个麻袋里连一点儿硬都没有。”
赵让深吸了口气,说道:
“要是我,一定会选麻袋。”
“是的。我宁愿被摔成肉泥吗,也不要和老鼠待在一起!”
元明空立马符合着赵让说道。
红绛和阿曼尼听汪三太爷解释完了,便又对着安佐问了一遍。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安佐却是已经断了气。
“哼,真是便宜他了!呸!”
汪三太爷重重一脚踢在安佐的尸体上。
“啊!”
众人都以为已经断气的安佐,突然暴起,攀住汪三太爷踢他的那只腿,张开嘴对着他的膝盖狠狠咬了下去。
听得“嘎吱”一声,像是多年未上过油的门栓突然被人推开。
汪三太爷吃痛,抬腿用力一甩,将已是强弩之末的安佐甩了出去,刚好撞在那个厚重的木箱子上。
这下安佐彻底断了气。
但他的嘴里咬着一大块皮肉。
再看汪三太爷那条腿膝盖的位置,已经变成一个骇人的血洞。若不是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他已经要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赵让和元明空对视了一眼,谁能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安佐是死了。
他终究没有被装进木箱被老鼠钻破肚子,也没有被装进麻袋里摔打成肉泥。
可他却一口咬掉了汪三太爷半个膝盖骨。
这条腿铁定是废了……
相比于死,变成瘸子或许更加痛苦。
阿曼尼和红绛皱眉看了看汪三太爷的伤势,什么都没说。而后对着那些聋哑汉子打了个手势,便有人上前来搀扶着汪三太爷下去。
“二位护法大人,等小老儿我包扎一下伤口,就来继续给神教尽忠啊!继续尽忠!”
汪三太爷的呼喊声越来越远,不知被拖去了何方。
大厅中安佐的尸体和血迹,也被侍女们全部收拾停当,擦拭干净。
阿曼尼鼻尖翕动,觉得大厅中的血腥味有些浓了,便让人卷起沙梁,使得夕阳西下时的第一缕晚风吹来,带走这些刺鼻的腥气。
安佐的软剑掉落在大厅最边缘的位置。
最后一名侍女捡起后,双手捧着,对阿曼尼和红绛躬身行礼后,便向外走去。
路过海迪耶身后,他突然腾起,转身夺过侍女手中安佐的软剑,越过桌面,笔直的向红绛的咽喉刺去,带着逼人的杀气。
在他自己说来,“剑豪”之名得来不武。乃是那国师套在他脖颈上的缰绳,就此让他听话。
但从他方才这一剑的绝伦之势中,赵让就断定他乃是当之无愧的西域剑豪,世间的第一流剑客!
剑和刀一样,最重要的不是刃口的锋锐,而是近乎于铁石的薄情。
薄情的男人对姑娘而言永远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薄情的剑客对敌人而言永远有一种无法抵御的威力。
当他握住这柄剑时,天地上下一笼统,似是重归混沌。草木虫石无差,人与牛羊无异。2</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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