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今夜注定不会安宁。
我寻着魔祟作乱留下的气息,蜿蜒曲进,百折千转走到了镇子的最深处。越往里越是街道纵横,屋宇错落。
气息飘进了一座宏伟大气的府邸里,丝丝魔气萦绕府邸,这气息像极了郁那招摇的劲,而且在此处越来越浓烈,我有些混乱了。
也不知是这气息从府中溢漏出来的,还是从外飘进去的?
抬眼瞧去,借着手中的夜明珠,瞧清门檐正中挂着的漆黑牌匾,书写着‘祈府’,用金烫色,字刚劲有力却带些许潇洒清逸。
大门两侧有两座用桃木雕刻染漆的白~虎,那俩白~虎相对而立,一跃而起之形体,皆露凶狠暴烈之貌,眼露青光,尖尖的牙呲咧着,前爪向前提起,像似扑向什么,准备撕咬的形态。
俩虎看似相斗,实则为相互助力。
相传白~虎具有避邪、禳灾、祈丰及惩恶扬善、喜结良缘等多种神力。
只是依照此地的摆设与雕设,想来是用来辟邪无疑了。
若不了解的来此,这架势,怕是不敢入门去。
一手紧握夜明珠,抬手推开门,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让人心悸。
踏入府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旁满院的柳树、桃树,各成一林,瞧这些树枝壮大的样子,不似近日才栽,这府中之人看来不是很惧怕邪祟,便是被邪祟缠扰多时。
外院没有异常,只时不时有股让人闻之昏闷的香味从内院传来,寻至内院,映入眼前的景象让我心中愤怒不已。
万年的修身养性,告诉我要注意心态,遇事不惊,沉着冷静,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把作乱之人辱骂百回,蹂~躏千回。
满院尸首横遍,枯骨成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甚至襁褓中的婴儿都没能逃过这毒手。
怕是所有的人都被他们弄到了此次,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四处悬挂。
任谁瞧见这情景,都会心颤,可始作俑者却看不见,被黑油蒙了心。
死便死吧,可死也没有给个干脆痛快,有成白骨完整的遗骨,却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首。
有的尸首被吸食一半,未断气,却被狠心斩下了头颅,滚落一旁,盆碗大的口子,流出的血染红了地面的枯草,双目惊悚大睁,死不瞑目,眼中流出的血迹凝聚成一条条血痕。
有的断裂胳膊,有的只剩下半边身子,另一半被吸食后斩断在地,有的被横穿在树上悬挂,身体被树枝穿身,眼珠子却挂在了树枝端头。
有的死于屋顶,半边身子陷于瓦内,或只露头,或只剩下~身子。
更可气的是对孩子的折磨,多数被以手掏心,取了性命,孩子小小的身子,胸前血肉模糊的大窟窿,像极了罪恶的深渊,我不敢多瞧,两只脱落眼眶的眼珠子,无了生气,像在诉述着作恶者的罪孽。
这些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落得如此报应。
可他们什么都还没有做,到底是谁丧尽天良,如此凶残狠辣?
雪越来越浓,越来越密,眼前一切被雪花遮挡,瞧不真切。
不消一会儿,满院便铺成了一片白,掩盖了满院触目惊心的景象。
此刻心中没了对黑夜,对眼前之景该有的害怕,更多的是悲伤与愤怒。
我抬袖,擦拭去眼角边滑落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再吐出郁气,弯腰把四处散落的遗骸尸骨,拼凑在一处,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尸首。
那高悬在桃树上的尸首,很是显眼触目,我提气正想飞身取下来,耳旁却听到了细小的动静。
难道还有幸存之人,我心下高兴,转身寻着,可下一刻,我的心沉了下来。
这般光景,怎会还有幸存之人!
他不现身,怕是以为我不知晓他,可他那气息怎么瞒得住我。
“你还要闲站多久?”我盯着他藏身之处开口道。
我在此处忙的,他倒是瞧得清闲。
过了一会儿,他才细小的叹息一声,踏步出来,他一身黑衣,融进了这黑夜里,那张扬乱舞的发丝,用一根细长的红菱也束缚不住它的活跃。
他双手束于身后,眼睛盯着我,大步向我走来,衣摆下凌厉的风,刮起地上的枯枝残叶,倒是有一股御风而来的感觉。
身侧不见那名唤刀离的小丫头,倒是奇怪。
他收起了以往张狂不羁的笑脸,眼角不见往日那般恣意的笑,难见的一脸认真,忧郁与无奈。
“为何又是你来?”他离我一步之距停下~身,沉声道。
他瘦了,许久不见他,变了清瘦了许多,棱骨分明,倒是俊逸不少。
反观我,每次受伤,都被家里人养的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