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便进屋为我取了件羽衣披上。
“你们着单衣,我却裹着一件又一件。”我自嘲。
“你刚醒来,身子未好,还不适应这天日。”易风宽慰我。
他随我坐下,一双眼睛如水盯着我,不知是在欣慰我没事,还是在打量我真的没事了。
“易风,她们可知晓。”我躲开他眼神,问得小心翼翼。在心里是希望她们不知晓。
易风知我说谁,叹气道:“怎会不知,听秋夏说后,她们都急急赶了回来,每日每宿都守在你榻前,为你担心,你阿娘更是为你哭红了眼。
只是前几日,听有人说东海有修补灵气的珊瑚珠,你阿娘与阿爹便寻去了。
你阿姐听说白禹师傅仙山上有万年灵芝,那灵芝对你有好处,便也随他寻取去了。
昨日才刚启程,只留下秋夏照顾你。”说着这些,易风也许自己都没有觉察,他话带着羡慕。
我本意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的,没有想过让她们知道,可那日阿夏与阿商在一处,木青与他们传信,阿夏必定会知道的,她一知道,怎能不告诉家里人。
只是让他们为我担心,我于心不忍,良心不安:“你帮我告诉她们,都不用寻去了,回来吧,我都好了。”
东海与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人家怎肯轻易让他们寻得,白禹师傅自己养了万年的仙芝,给谁他不得心疼,我怎能夺人所爱。
“好!”
“易风,谢谢你,你不说,我也知这些时日,我的事总少不了劳烦你,让你操劳,辛苦了。”
“你我何时需要这些虚礼,一切皆我自愿。”
“话虽如此,可我也是真心道谢,不是在意虚礼。”说完,我俩相视而笑。
他突然淡淡道了句:“真好!”迎着徐风,一脸惬意。
“嗯?”我有些茫然。
“你能醒来,真好!”见我晃神,他又说了一遍。
“我伤的很重吗?可我见你们还在说我为何还不醒。”听他们话的意思,我是醒得来的,怎么听他语气,我好像会死一般。
“你不知你那时,是何模样,满身鲜血,胸口那大窟窿鲜血直流,身后的被褥都被湿透了,你满脸也是血迹,洗净,脸色却惨白得可怕,雪樱见着,顿时吓得哭出声来。”
听他细说起,我才觉后怕,那时没想太多,只是想着尽力了,一切无憾无悔,可此刻想来,为何当时会义无反顾,没有想过自身安危。
说到底,也是太过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木青的能力修为。
“听你这样子说,好像是狼狈了些。”我嬉笑一番:“你来时,可有其他人?”
“你呀你,可是又在想什么。”易风不知是怕震坏我刚有好转的身子,还是嗓子有些不舒服,说话轻声温柔,蛊魅人心。
要不是我对他早已有了免疫,那还不得如雨落仙山的其他姑娘们,只听他声音便迷上了他。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嗯,好奇!”
“我与雪樱游完便带她回去,到你院门处便见阿华他阿娘与秋夏神色慌张的跑来,我们便一同进了院。”
易风见我听得仔细,故意停声,我便追问道:“然后呢?”
他这才接着说道:“还未曾进屋,便听那木青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那商华顿时便没了魂,慌忙的跑进屋去,我们几个紧跟在她身后。”
我不言,盯着他,他知我意,抿嘴扬眉,继续道:“进屋后商华便与秋夏察看门边的阿华,秋夏只说他是昏厥了,无大碍,着急忙慌便去瞧床~上的你。
木青跪在你床边哭,捂住你伤口的双手也被你的血打湿,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雪樱进门瞧见你那模样,也是顿时跑到你跟前恸哭起来。”
“阿商,有没有埋怨我?”
“她倒未说话,把阿华放在一侧榻上,也上前助我们为你输了些灵力仙气,只是阿华脖颈处的红印,还是让她心疼不已。”
“那是自然!”
“小语,其实他什么都不是,那日之事也不能怪你,你没有必要为了他,丢了性命,你也有家人,也有关心你的人。”
他也许什么都不是,但他是一条生命,一个正值成长,还没有见过这繁花似锦的世间,没有体全酸甜苦辣人生的生命,怎般,我都不愿不闻不管不在意。
“谁告诉你我是救他才伤着的?”
“你不要当谁都如你一般,不机灵。”
“在你眼里我是有多笨!”
“不是笨,是你太过善良,太过包容,没有害人之心。”
我怎会没有害人之心,那些伤害我的,杀害他的,通通我都恨不得杀掉,只是都被我克制了而已。我不愿多想,不愿去做,不仅因我懒,也是因为不想泯灭了自己的良~知,成为那些我所厌恨的人。
“可是木青说了什么?”这小孩会不会抵不过大人的压力,把一切都说了?
“那情形,她哪还会说其他,在你床榻前呆坐几日没回家,说话断断续续也是让人听不明白。
之后几日~你渡过危险期,秋夏说你没事了,她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大家便问她话,她也不言,直摇头。
那时阿华也不知为何,未醒,你也重伤在床,便没有人知晓你们的事。后边阿商来劝她,她才回了紫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