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劳烦皇姨，让我亲自动手宰了兰陵王！高氏暴君害我冯家至此，我要高氏亡国灭种！”</p>

一听声音就是那常半仙。</p>

元无忧心头一紧，原本挺拔的身形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还左右张望着声源。</p>

闹闹跨步到她身前阻拦，恨铁不成钢道，</p>

“你所见所闻都是假的，不必担心了。咱就说那兰陵王究竟有何魅力啊？短短时日竟能把华胥女帝迷的神魂颠倒，你这样下去，迟早当了被男色误国的女昏君。”</p>

“反正都要深陷幻境，与其让我跟鲛人巨蟒周旋，我宁愿和高长恭相爱相杀，起码瞧见他我心里踏实，我就是为了保护他而来的。”</p>

闹闹姑娘蹙眉，“行了行了，你那套话是哄憨包男子的，就不必哄骗我了。”</p>

“……”</p>

她复又道：“此溶洞的水底下种有岭南菌子，你这是误食了菌毒水，又入了双墟镜的幻境，才会如此。而闯入溶洞的外人，都会透过双墟镜，让人瞧见自身最怕被人看到的一面。”</p>

这双墟镜本名秦王照骨镜，原是嬴阴嫚从岭南带回去，进献给秦皇的宝物，听说那镜面是拿南海鲛珠打磨而成，不止可照人骨经络，更能照见今古前世。</p>

而柔然皇姨为把风陵王和高家人引到溶洞，才闹出旱魃吃人。这帮冤亲债主，是要把她和高长恭坑杀在此，指望报仇雪恨，也埋葬秘密。</p>

而闹闹还真是奉南疆祭司的命令，来取回双墟镜、和释放被拘禁的苗民。</p>

元无忧逮着了她话里重点，便目光真诚地盯着闹闹，“你今日跟我说这些，不只是为让我死个明白吧？帮我和高长恭出去，我自会解救你们苗民回南疆。”</p>

“不必提条件，我也会救你，因为你得帮我拿回双墟镜，否则圣子会杀了我。”</p>

“那就多谢了。如何破解？”</p>

元无忧半句都不敢多问，生怕她反悔。</p>

闹闹许是因头戴的眉帘儿瞧不清楚，于是又抬手一拨银铃，眨巴着翦水秋眸道：</p>

“只要你能辨别真假，撕破幻境里反常的人和事，便能回到现实的溶洞。……其实重点还是不亏心，没有心虚畏惧之事。”</p>

她眼尾上挑，促狭地笑道，“风陵王可有亏心之事？”</p>

“没有，本王问心无愧。”</p>

“你最好是。”</p>

元无忧：“？”</p>

就在此时，她耳边忽然听见、一墙之隔外有熟悉的男声惊诧道：“皇姨！您竟然还活着？”</p>

她顺着一个个天然的窟窿洞门健步冲过去时，眼前豁然惊现一座石板床。</p>

正中间是个脊背挺拔的红裙男子，面朝一个披发的红袍老妇，单膝跪地。那一把黑润如瀑的马尾辫儿，从他浑圆的肩头凄然垂落地上。</p>

那老妇忽而一甩盘了一地的红皮蛇尾，音色糙哑地发恨道：“高长恭你个逆子！是你害死了你娘，是你害得柔然再无翻身之日！”</p>

要搁她自己，元无忧一瞧见蛇指定就麻爪了。</p>

可眼下被拘禁的是高长恭。</p>

她两步就蹿了过去，一把抓住男子皮肉外露的肩头，“跟我起来！”</p>

话音未落，面前那形容枯槁的蛇身老妇，便从狞厉如树皮的脸里，睁开一双绿莹莹的竖瞳。</p>

她阴涔涔的笑着：</p>

“你也来了？你个华胥之耻，还敢来见本汗？”</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