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再一次出现。</p>
骁果们一路向北,到达彭城(今江苏徐州),水路堵塞,已经无法通行。</p>
于是,全军只能上岸,水路行舟,陆地之上,就需马驴了。</p>
骁果们就地取材,将彭城本地用来耕地的牛车二千八辆,洗劫一空,全部充作行路的工具。</p>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耕牛的被掠夺,意味着明年可能颗粒无收。</p>
这当然是一种极大的扰民。</p>
但宇文化及一路行来,本就无路可走,无处可依,说是官府,其实和流寇的作风差不多。</p>
即使如此,二千辆牛车远远不够分配。</p>
光是杨广的后宫人员和财富珍宝就装不下,于是,宇文化及下了一个命令,对于军用物资,全部由骁果们自己背负前行。</p>
精锐军士,一下子变成了苦力,这难免引发怨声载道,但更让人担心的是,那些还有追求的人,已经从宇文化及一路的行为,看不到未来。</p>
甚至,宇文化及已变成了另一个杨广。</p>
他有样学样,什么都追求和杨广一样的享受,一个人就独享占据整个后宫。</p>
并且,他每天听事,象皇帝般南向而坐,听任臣下汇报,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即使需要现场解决的紧急问题,也默不做声。</p>
他所做的,只是收取奏文而已,这是完全的怠政。</p>
种种行径,无不显示,他虽不是杨广,可能胜似杨广。</p>
于是,骁果开始离心。</p>
司马德戡一番话,其实也是赵行枢心中所想,他信心满满地回答说:“在我等耳,废之何难。”</p>
赵行枢这种认识,本身没有任何问题。</p>
因为他们是这支军队的核心领导,宇文化及当时也只是他们推出来的傀儡,他们确实具备颠覆宇文化及的能力。</p>
但今时不同往日,一旦尊卑定位,名份高下有别,再想作乱,就没那么容易,并且十万大军,早已鱼龙混杂,也不是铁板一块。</p>
更为重要的是,宇文化及早对他们有防范之心,他也享有有政治上的优势。</p>
宇文化及先是将司马德戡的职位明升暗降,夺取了他的兵权,司马德戡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知道兵权就是一切。</p>
他将所拥有的财富都献给宇文智及,拿人家手软,宇文智及不断替司马德戡求情说话,想要他让重掌骁果的指挥权。</p>
司马德戡本来就是这支部队首先起义的元老,在军队中还有相当的实力,宇文化及还需要借助他的威望。</p>
如果全部剥夺他的兵权,确实并不合时宜,但他想要再掌握大部分的的骁果,也不可能实现。</p>
于是,宇文化及让司马德戡统帅后军,人数才区区一万,但也聊胜于无。</p>
司马德戡不准备再等,他想立即行动。</p>
但他似乎并没记住沈光和麦孟才的教训,那次叛乱是他亲自率兵镇压,血还未冷,他似乎就已经忘了。</p>
他犯了和沈光一样的错误,他想最大程度地增多人手,以加大胜算,但人多心杂,在同一个地方,就出现了二次同样的错误。</p>
有人把他也出卖了。</p>
宇文化及掌握到实情,并不声张,而是派了宇文士及到后军去慰问司马德戡,以有备对无备,司马德戡轻松落网。</p>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意味着骁果内部已经开始分裂。</p>
局势混乱,上下离心,甚至都不知道该相信谁。</p>
宇文化及感到失望,他心有不平地对司马德戡说:“与公戮力共定海内,出于万死。今始事成,方愿共守富贵,公又何反也?”</p>
司马德戡也豁出去了,他如实回答说:“本杀昏主,苦其**;推立足下,而又甚之;逼于物情,不获已也。”</p>
司马德戡所说的实情,直指现在军队之中,不满宇文化及的领导,已是普遍情况。</p>
杀一司马德堪,全军尽是司马德堪。</p>
法不责众,宇文化及也没有力量去做大规模的清洗。</p>
宇文化及妥协,他选择装聋作哑,只处理了为首的十几人,对其余人员,一律不予追究。</p>
这支军队维持着表面上的一团和气,一直北上西行。</p>
前面是巩洛,那是李密的地盘。</p>
避无可避,二大势力即将正面碰撞。</p>
李密现在很烦恼。</p>
现在他有腹背受敌的危险,宇文化及来自东面,而洛阳政权也对他一直保持高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