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本来在下面贼霍霍地捡眼泪，听鲛人如此说，登时不好意思捡了。</p>

阿月站起来，尴尬地想要安慰鲛人。却听鲛人道：“你们可知，我为何会堕入修罗道？”</p>

阿月眨眨眼睛：“莫非有故事听？”</p>

鲛人点点头：“我唤作阿芷。我和先夫，本是归墟守卫。”</p>

阿月忍不住打岔：“什么是归墟？”</p>

小二解释起来：“众生死后，魂入六道轮回。但神身死，就入归墟之境。归墟之境据说在东海深处，非常神秘，世上无人知晓其中之事。”</p>

阿月吃了一惊：“神，也能死？”</p>

小二点点头：“不错。万物生息，神也不例外。”</p>

阿月望了望鲛人：“阿芷……姐姐，那你说说，归墟之境是咋样的？”</p>

鲛人的表情，变得古怪：“归墟，是个可怕的地方。那里，会让人发疯。”</p>

“发疯？”阿月不理解。</p>

“千年万年，一尘不变。”鲛人如是说：“我们鲛人，长寿且长情，一生只有一个所爱。所以只要与爱人相守，千万年的孤寂，对我们来说，并不难熬。</p>

只可惜，归墟，会击溃人心。</p>

我和先夫，镇守归墟不到百年，先夫竟然，不知所踪。</p>

鲛人生性淡泊随性，功名财富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忠诚和情意，视之珍宝。</p>

先夫的抛弃，让我痛不欲生。</p>

我用了千年的时光，到处寻找他。</p>

弃我去者，我并不是想强行挽回。</p>

对于弃妇，最想得到的，其实是一个理由。</p>

后来，其他鲛人告诉我，先夫大怕是偷偷进过归墟，受了蛊惑，对万丈红尘，人世繁华，生了欲念。</p>

还有鲛人言之凿凿，先夫是爱上了人类女子，留在人间。</p>

后来，居然真的有人类女子，手持先夫尾鳞，来寻我。</p>

尾鳞是我们鲛人独有之物，只会交给最信任之人。</p>

这个女子，告诉我，先夫病重，在弥留之际，心中遗憾，想再见我一面。</p>

虽恨他薄情，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跟女子去了人世。</p>

结果是，我一上岸，便被人擒住，送到了这里。</p>

女子告诉我，先夫其实，是用我的性命，换了他自己的一世繁华。</p>

我自然震惊不已。</p>

先夫，不但抛弃，还出卖了我。</p>

乾荒的手下好手段，用了秘术控制鲛人神魂。</p>

于是，我和其他鲛人，千年万年，被困在这里，奉血燃脂，为乾荒守陵。</p>

我心中的不甘，还有对先夫的失望，终于让我，堕入修罗。</p>

从此以后，乾荒陵中，不再有鲛人阿芷，只有杀人如麻的修罗。</p>

……”</p>

阿月和小二听完，很是感慨。</p>

阿月再次恨恨地数落起乾荒：“这个死酒鬼，这个害人精！死了还要连累阿芷姐姐。看我不揍他！”</p>

小二则有些奇怪：“阿芷……姑娘，你说自己堕入修罗道，为何现在又灵智如常？”</p>

阿月奇怪地问道：“怎么堕入修罗道，会变傻吗？”</p>

小二望了望阿月，解释道：“修罗多心中怨气极大，所以弑杀嗜血，灵智蒙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