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利争听的狂笑不止,死里偷生尚不知珍惜,还敢在这里装腔作势,怒声道:“大言不惭,先过得了我的撼岳手再说。”
“噌。”
龙舌再出半寸,苏问一步迈出,五座灵宫轰然转起,一身气机好似奔流的大河滔滔不绝,每进一步气势都如同疯涨一般,穆晴栀此刻才终于正视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仅仅出鞘一寸便有如此威势,难不成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剑道天才,不觉想起与穆巧巧一同入府的那位一气宗弟子宁臣画,小小年纪却凭着两剑硬生生的在纵院闯出一个小剑侠的名号,不得不让人感叹后生可畏。
“一剑显冰芒。”
苏问停步出剑,沉吟之声不绝于耳,只见那道厉光好似结出百多冰花,连同周遭的都骤然发寒,魏利争眼皮猛跳,双掌重叠推出,只是瞬间便被一阵刺骨的冰凉贯穿掌心,剑过无痕,本该迸溅而出的鲜血随着冰花冻结,一道白线自掌心浮现,好似那峡谷冰晶中初阳升起的白芒。
撼岳手险些被一剑斩了个一分为二,魏利争已是慌乱不堪,匆匆运起七座灵宫,疯狂压榨着所有灵力护在身前,哪怕看到对方已经收剑入鞘,可不知为何心头却泛起更加浓重的忌惮,好在果不出他所料,只是那张已经惊恐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喜色,因为第二剑来的更加霸道。
“二剑起奔雷。”
光芒炸起,剑过之处竟是有无数雷声连想,光影之中似是有一道身影静立出剑,剑弧三转,便破去世间千相,魏利争双手拼死护在胸前,灵气滚滚却丝毫挡不住那奔雷剑意,犹如摧枯拉朽一般逼近身前,那一剑没有取他性命而是紧贴脸颊而过,鲜血飞溅。
“给我死。”魏利争面色狰狞的怒吼道,一面大盾从身后飞出,眼中的神情没有庆幸,只剩下恼羞成怒的疯狂,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够果决。
穆晴栀双目微沉,尽管她不清楚一个开灵境界的修士是如何孕养得出这般淳厚的剑意,但从那两剑中她已然看到了苏问的不凡,她不远万里来到北魏,并不单单只为求学,当年西蜀亡国,多少人心头带着不甘心,即便她已是学府的弟子,却始终不忘在自己名姓前加上西蜀二字,所以苏问不能死,于是她迈步而出,可仅是一步就被那苍茫的剑意阻隔在了数米之外,她诧异的看着那少年又一次收剑入鞘,有条不紊,即便那面透着灵力的大盾几乎盖在了他的天灵。
“三剑走千里。”
苏问练得是藏锋,学的是集势,归鞘既是藏锋,归鞘既是聚势,前有冰芒奔雷两剑,一剑胜过一剑,而此刻这一剑确实平淡出奇,既没有异象相生,也没有迅捷之威,有的只是一种磨砺而出的苦涩,行路难,蜀地更难,七千四百里长路,并不无奇,却满是酸甜苦辣,悲欢离合。
陆行临走前留下的剑谱名为沧然三尺三,其中并无华丽的剑招,只有一重叠着一重的意境,虽说是在沧州有感而生,却也正是手中那柄三尺三寸长的青锋撩开了李在孝的帐幕,陆行之所以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便是想要苏问自己去寻自己的剑意。
不得不感叹造物弄人,原来这世间的剑法当真有随兴而生,如若今日苏问不来学府,如果不遇着魏利争的出口不逊,或许等到他真正悟到其中精髓还要许久。
那不急不缓的剑锋正碰大盾,闷响声犹如春雷炸响,连绵不断,大盾退一分,则剑锋进一分,魏利争虎口炸开,血流不止,仍旧不得不死命的紧握大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那柄短剑破盾刺来自己真的会死。
一道裂纹从大盾中央蔓延开来,瞬间化作一片蛛网,那面由学府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盾甲竟然只挡得住三剑,但魏利争可没有功夫心疼,手掌传回的力道退去,第三剑走千里终于行至尾声,他不由的窃喜,却还未真正喜形于色,耳边又再度传来了那令人心悸的归鞘声。
沧然三尺三,一尺便是一重剑意,三尺换来三剑,看似循序渐进,其实并无先后,那最后的三寸险锋的收官才是这套剑法的真意,一语囊括,或是画龙点睛,或是狗尾续貂。
“四剑自当知。”
苏问开口喝道,声如洪钟,魏利争只觉连神识都一同炸起,那道寒光摧枯拉朽一般透过残破的大盾,最终停在了他的眼前,直到凌厉的剑意搅乱他的发髻才蓦然惊觉,只是这一次他再没有还击的勇气,看着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心神震荡,脚下不断退步一直踢到台阶,踉跄的仰到在地,正看见头顶的纵横匾额,心如死寂。<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