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地笑,奶奶在这方面真是奇葩,当然她不是从家一路滚到学校,而是到学校门口再撒泼打滚,当时小学校长一脸苦笑求奶奶高抬贵手的表情我迄今记得很清楚。
“改革开放了,你家突然就冒出海外关系,然后你就开始变着花样穿衣服,上午穿一身白衬衫加吊带西裤,下午换一身花衬衫加肥灯笼裤,还记得你一跤摔在马路上把那件印着卓别林图案的t恤沾上柏油,结果你满不在乎把t恤一脱一扔,那时候我们穿的可都是老爸老妈的工作服改小的短褂子……”
被他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好像是小学三年级的事情?大兵还记得真牢,那时候路面都是柏油铺的,到了三伏天四十度高温就软的不成样子。
“上中学了,你身边动不动一堆女孩……”
我尴尬插嘴,“那是她们不懂欣赏内在美只懂看衣裳。”小学我就上午换一身下午换一身,到了中学可想而知了,而我们化工集团子弟学校,同龄人一般都穿爸爸妈妈的工作服。
大兵对我翻了个白眼,我赶紧弹了两根七星在嘴边点燃,送了一支到他手上。
他抽了一口,继续说道:“后来你参加运动队,跟橘小香吵架,你一脚就踹了过去,根本不在乎自己脚上还穿着钉鞋,把橘小香腿上扎好几个洞洞眼,大家当时都说,橘小香可是本校一枝花,她妈妈又是本校老师,这下你说不好要被开除,起码也得记大过,可第三天,橘小香特么成了你女朋友……”
我满脸尴尬,橘小香?我都不记得这名字了。
大兵深深抽了一口烟,把手又放在方向盘上,这时候桑塔纳车身微微一震,半截烟灰掉在了大兵脚下。
“我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从小到大,你知道有多少同学对你羡慕妒忌恨么?你特么典型的贱人就是矫情……睡老板娘就睡老板娘呗!哪怕你吹嘘一下,大家都是男人,哈哈一笑都能理解,可你呢?你满脸纠结――怎么这个漂亮的老板娘还给我发大红包,啧!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他学着我的口吻,然后把手上的烟蒂弹出车窗,对我就比了一个中指,“你这个不是显摆的显摆,要不是大家从小长大十几年交情,我真想揍你一顿。”
我眼睛睁大看着他,他随即咳了一声,接了一句,“虽然肯定打不过你。”
良久,我把红包里面的钱抽出来,把红包一捏从车窗扔了出去,“走你,中午三脸居。”
三脸居老店在曲折的巷子中,门口悬挂着棉搭子,缝隙中却透出氤氲热气,冬天的风一吹,整个门脸就像是在冒烟。
掀开棉布帘子进去,一排边几十个煤球灶上炖着一锅一锅的砂锅,每一个砂锅里面都是两斤往上的鲢鱼头,产自本地大型水库万福闸,绝不是那些小河小湖里面出来的鲢鱼。
拆鱼头是吃功夫的菜,一两个小时绝对烧不出来,三脸居门口这个大型多排煤球灶二十四小时也不熄火,功夫尽在熬煮中。
挑了一个砂锅,随后服务员就把砂锅端到后堂,那里有大师傅把炖好的鱼头细细拆开,再把三十六块鱼骨头拼好装盘,拆下来的鱼头肉和猪骨高汤浇在鱼骨头上,再点缀上青绿的菜心,味道和卖相俱佳,还能让客人随时吃到而不需要等好几个小时的熬煮功夫。
听说,冬天黄酒和拆鱼头更配……不过,我和大兵都觉得黄酒是老头子才喝的,就上了两瓶青岛纯生。<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