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云二太太身边的管事妈妈。
云罗认识。
和她打过几次交道。
精明市侩,能言善道,很不好相与。
可此时望着她,却笑得谄媚。
云罗的脑子里一下子跳出了一个词――“无事不登三宝殿”。
心底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太太。”云罗乖巧地给许太太行礼,见到太太向她伸手,她立即快走两步,握住了手坐在了她的下首。
“这是云二爷府上的,是云二太太身边服侍的妈妈,说云二太太找你有些事,要来见你。所以我就把你唤过来了。”显然许太太对面前云二爷家的仆妇有些瞧不上,说这些话时,连眼风都没扫过那边一下。只是一脸温和地看着云罗说话。
云罗见此,对许太太的态度心里就有底了。
缓缓移过目光,静静注视着那位妈妈,不慌不忙地问道:“云二太太找我,不知是何事?”
并不同来人寒暄。
似乎陌生人一般。
满脸欢欣鼓舞的妈妈就像被扎破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气。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大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二太太身边的,夫家姓庄。人家都称呼庄妈妈,从前可是服侍过大太太、大小姐的母亲的,我还记得大小姐小时候,还成天跟在我身后玩呢……”庄妈妈洋洋得意地讲着陈年往事,似乎云罗还是当年那个人事不知的三岁孩童。一连串的“我、我、我”,好像忘记尊卑有别,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是云家的奴婢,面对云家大小姐应该要自称“奴婢”或“老身”……
云罗就轻轻咳嗽一声,提醒她直奔主题。
她观察着云罗的脸色,立即收住那些炫耀。想起此时此地的处境。越发恭敬起来:“小姐,呵呵,瞧我这张嘴,说起那些子事情。没完没了。该打。该打……”
然后,抬手佯装打了自己几下。
笑呵呵地望着云罗。
云罗也不想跟她废话,开门见山道:“不知云二太太派你来找我。有何贵干?”
一副‘你若再废话就请回’的利落表情。
庄妈妈似被噎到,愣了愣,干笑着往前两步,神色自然道:“最近时气不好,我家太太和老太太都病了。太太便说,自己熬着熬坏了也不妨事,可老太太不能出事,一定要让小辈在床头服侍着、孝顺着,直到老太太病体痊愈了才算完事。我家太太就说,大小姐也是老太太的孙女,而且还是最大的孙女,要做众人表率的,自然不能不知会大小姐一声,以免大小姐不zhidao老太太病了的消息,错过床头进孝的机会,将来埋怨太太。所以,我就替太太来跑这一趟,接大小姐回府。”
庄妈妈把“最大的孙女”五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
而且,还用了“接”、“回府”之类的字眼。
只要耳朵没聋,都听得懂话里的意思。
自然,云罗耳朵没聋。
可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云老太太病了?要她去服侍?
怎么可能。
老太太对她正眼都不瞧一下,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她去服侍,更何况,那天在狄府,云锦春都这样了,老太太也没气出个好歹来。
可见她老人家心性坚韧着呢!
平日那么重保养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病倒?
云罗目光款款地看着庄妈妈,从容道:“最近时气是不好,我也是昨起感了风寒,如今正咳嗽着呢。老太太年事已高,我若过去了,把病气带到老太太的房间,不是要让她雪上加霜吗?可比侯在床头更不孝顺了……”
云罗掩着袖子假装咳嗽了两声,作出一副很虚弱的表情。
庄妈妈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没想到云罗会拒绝。
而且还拒juedi如此理直气壮。
可马上又反应过来,劝解道:“大小姐,你年纪轻,风寒什么的,缓缓也就过去了,可老太太那边,你到底是小辈,我家太太病着不能过去床前尽孝,你再怎么也不能推辞了吧,要不然,落入他人耳中,难免会让人非议……”庄妈妈顿住,瞟了云罗一眼,伶牙俐齿道,“会说大小姐得了富贵,忘了根本。”
“你!”云罗的一口怒气被庄妈妈堵在了喉咙口。
她说话太伤人,居然直指云罗背后有许太太撑腰,不把祖母放在眼里。
zhidao内情的人谁不清楚云老太太是如何对待他们一家三口的,可恨,现在居然还要拿捏着母子名分来要挟她和她父亲。
云罗一下子就恍然,能说的出这些话的,肯定不是那个草包一般的婶母云二太太,而是老谋深算的祖母云老太太。
云罗睁着幽暗深邃的细长眼眸朝庄妈妈扫过一眼,腮边噙着淡淡的笑,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装晕了过去。
耳边响起许太太担忧的叫声。
更大声的是来自庄妈妈的。
紧接着,一连串兵荒马乱的脚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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