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纸片送到唐韶手中?
思前想后,好几套方案都被云罗否决。
一下子,心浮气躁的她责怪起自己。
责怪自己为何是个女子,被困在这一尺见方的天地中寸步难行……
生着闷气,脑子一团浆糊,正打算起身调整一下心情,就听见外面响起喧闹。
不小的动静,隐约是芸娘的声音。
云罗立即走出了房门,一眼望过去,看见芸娘气呼呼地站在院子里,姚妈妈一脸为难地立在她对面,满头大汗的模样。
难道是请不到大夫?
云罗觉得诧异。
忖度间,已抬步走到了芸娘身边,不禁放柔了声音询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试图缓和气氛。
芸娘听完,就捂住了心口,脸色绷得紧紧,眼睛却是看向了姚妈妈。
姚妈妈见到云罗立即一副如抓住救命稻草的模样,恭着身子回道:“云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刚刚接到守门的禀报,说五太太和侄小姐自太太小姐出门后随即也备车出去了,只是到现在,还不见回来……”
这对不省事的母女,怪不得姚妈妈急得团团转。
吃惊之余,云罗却不愿意火上浇油。
“妹妹别着急,你就算再担心伯母与堂姐的安危,也只能多派些人手去找便是了,太太精神不好,妹妹照顾太太要紧。”云罗微微地笑,语气在“担心伯母和堂姐的安危”上面加重了几分。
姚妈妈点头如捣蒜。表示赞同。
自己小姐已经及笄,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气露了脾性,虽然是在自家的宅子里,但是难保会有只言片语传出去,一旦有个一句两句在外流传,小姐的清誉就会蒙尘,到时,讲究点的世家大族是肯定瞧不上的。
幸好,有云罗小姐在一旁提点。
芸娘一怔,显然想通了。立即面容舒展地对姚妈妈挥了挥手:“赶紧多派些人去找……”
强露的笑容到底掩不住讥诮。
姚妈妈哪里还敢逗留。早就应声而去。
“何必同他们计较。”拉了走进云罗的房间,她就挽着她芸娘的胳膊,温柔劝道。
“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芸娘恨恨道,眼角微红。但口气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僵硬。
“找回来就是了。只是来玩几日罢了……”云罗笑着把她当孩子哄。
闹得芸娘不依。
“姐姐哄我玩。”嘟囔着红唇。
“是怕你气着了……”云罗眨眨眼。
芸娘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意就到了眼底。
方才的不虞一扫而空。
“你说。这对母女俩,怎么这么会折腾?”笑过之后,芸娘再提起五太太和蘩娘。充满着奈,“母亲敬重她是嫂子,对她诸多忍耐,可是这位五伯母和堂姐呢?在这边不过是客居几日,就挑三拣四,对生活起居诸多要求。一会儿说,房间里的杭色墨大迎枕旧了,要换做的;一会儿说,做的大红鸳鸯戏水枕巾款式过时了,要换式的图案;一会儿说长案上的汝窑天青釉梅瓶不如旧窑的五彩金泥梅瓶好,家里没有,一定要让采办的人从外面买来换上才算完事;还有,还有,说灶上的婆子手艺不精,不如临安家中的婆子手艺,要求我母亲每顿到外面的酒楼去定水晶肘子、东坡肉回来,母亲只能每日让人去酒楼定菜……”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芸娘神情愠然。
“这么夸张?”云罗听完,不禁咂舌。
她没想到这么短短数日,五太太和蘩娘竟然搞了这么多事情,把许太太主仆搅得人仰马翻。
“这还不算,最气人的是,母亲稍有犹豫,五伯母就会酸溜溜地说是不是嫌弃他们花钱了,或者动不动就抹眼泪、长吁短叹,说五伯父不争气,让她在妯娌间抬不起头,一副指责我母亲踩低就高的架势……”说着,说着,芸娘的胸脯上下起伏,眼底闪过气愤。
“太太忍他们,自然有忍他们的道理。”芸娘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了想便笑着反问,“若太太也和你五伯母一般不管不顾地闹开,你会不会反过来认为太太遇事不够大度、胸襟不够宽广?”
亮然星光中,是芸娘怔忪的倒影。
“嗯,也是。”芸娘试想了一下自己母亲变成五太太一般泼辣的面容,心底一阵抵触,对许太太诸多容忍的行径就有了理解。
“小事忍让,大事不含糊,这是太太的为人处世准则,也是世家女子的行事准则。”云罗对着已经明白过来的芸娘笑着顿首。
芸娘的脸孔一下子释然,耳后的热度渐渐烫起来。羞窘间,轻轻地把头靠在云罗肩膀上叹道:“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生怕我以后吃苦。谢谢你,姐姐,我会把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
发自肺腑地致谢。
云罗没有回答,只是暖暖地握住了芸娘的手作为回应。
芸娘将来肯定会嫁入世家大族,这样的人家规矩甚严,上有婆婆,旁有妯娌,下有丫头婆子,若行事不懂退让和争取,没有章程,轻则在婆家的日子过得磕磕绊绊、重则会被婆家轻视嫌弃,到那时,一个没有地位的媳妇,是连下人都可以轻贱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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