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塔亚却只是看向内瑟斯,他直勾勾的盯着他问:“这次你又想怎么做?先告诉我们的人民不要害怕吗?那只是一群海盗?”
内瑟斯年轻时经历过相当长的一段动荡时期,恕瑞玛的叛军四起,那个时候内瑟斯的做法也是以防守为主,他从不主动出击,因为皇室势微,地方军阀势力大过中央,他采取的做法是让谋士去游说,让那些军阀自相残杀,然后帮着皇室一步步夺回权柄。
在那个年代,这种方法很有用。
所以在面临天灾过后的慌乱时期,他也采取了比较稳妥安抚民众的方法,先要守住皇室,不能引起叛乱。
其实在后来内瑟斯也反省过,他的思路没错,只是大大低估了上级文明对于恕瑞玛的影响。
“我会驾驶这艘飞船去看看能不能引开他们,这样规模的舰队绝对不能再出现在我们的天空。”开口的是阿兹尔。
这是他的责任,他当然要去做。
阿西塔亚想要阻止,可是思来想去竟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只能看着阿兹尔那艘飞船远去,在天际留下一道金色的划痕。
事实上内瑟斯在一开始发现舰队时,就直接下令封锁了消息,并且严格到任何人敢透露一个字就杀头的地步。
而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做法,阿西塔亚坐立难安,他被叫过来商讨事情。可是来了以后却也只是被告知结果,因为他们太过弱小,所以无路可走。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阿兹尔走后,那些海盗的舰队没有完全跟着他离去,几百个目标分别在全球的四个方向靠近,阿兹尔也无法做到同时出现在四个地方。
而在这时,烟守却提出了他要去帮忙拖住海盗的想法,因为那些上级文明的舰队一旦出现在恕瑞玛的上空,那么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可是你的孩子……”
内瑟斯这次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了,他害怕自己会再次造成一个无可挽回的局面。
烟守却异常的坚定:“我不希望他在和我一样的环境中长大,恕瑞玛的孩子应该生生不息才对,不能一片死寂。”
就像阿兹尔所说的,那些初步造出的航天器并不具备返航的能力,可是内瑟斯还是和一群科学家们在发射场周围的湖边等待火箭的升空。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条定理,无论年轻时多么风光无两,总会被即将到来的新时代赶上,然后抛弃,这是文明发展所必须经历的阶段,在一个新时代中淘汰掉上一个时代的先驱,一个又一个,绝不留情。
时代向前的脚步从不会为任何单一个体停留。
内瑟斯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他已经是个老人了,属于他的那个时代早已过去,恕瑞玛的未来也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他不能为恕瑞玛带来一丝一毫的改变,他不能给人民带来他们想要的光明,他只能在黑暗里告诉人们不要怕,他只能告诉他们只要我们在黑暗里安分守己,那么黑暗就不会伤害我们,黑暗里的怪物也不会伤害我们。
他突然觉得自己儿子说的是对的,他只是一个只知道万事求着安稳,每次都守着那些已经烂成腐骨的陈年旧规距,不敢去做一点改变的懦弱老匹夫。
火箭升空时喷射出的尾焰灼烧着冰冷的空气,把它们点亮,然后又激起了声势浩大的滚滚浓烟,如同巨浪喷涌向四周。
在湖的对岸,恕瑞玛的第一艘火箭升空成功了,那个光芒越来越亮,盖过了诸天星辰和月亮的光芒,也照亮了大地,那个年轻人正去追逐恕瑞玛的太阳。
他有去无回,却义无反顾,为了不让黑暗再临。
湖的这一边,内瑟斯抬头目送他的离去,在光芒还未消下去之前,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群科学家们,他们全都是和自己一样,雪鬓的耄耋老人。
自己这些老家伙们就真的没有用了吗?他想。
天上的光芒已经消失,寒冷再次笼罩他们,湖水被震荡起水花,落在这群人布满沟壑一般皱纹的干枯皮肤上,冰凉无比。
内瑟斯什么也看不见了。
沙漠夜晚的温度极低,刺骨的冷风从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钻进他的身体里,几乎让他站不住,却让他的精神更加振作。
他突然想通一件事,如果他的思想真的像颗顽固的朽木无法改变,甚至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那就不改变了。
在这个旧时代和新时代即将完成交接,还未交接完成的时间里,让这颗朽木,连同那些古调陈规一起变成薪火。
作为旧日的礼物,在最后的岁月里燃尽光和热,尽可能的为下一代,乃至更遥远的后世照亮一些路。
然后用尽此生最后一份气力,推着那个即将到来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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