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当夜子时。月亮躲进重云之中,一片漆黑。齐军阵营偶尔闪现一些残余的火光,高处箭塔中的灯笼随风摇曳。
突然间,阵营西侧一片茫茫星光闪现,而且看似就朝齐军营中呼啸而来。
躲在阵营之外的李光进眉头一凛:果然狠毒----好密集的箭雨,还有夹杂有火箭!
几乎是在同时,一阵喊杀之声呼啸而来。无数马蹄骤响近在耳边。
“不出所料,果然来了!”李光进冷冽的一笑,扬了一下手下令道:“不得军令,不许轻举妄动。违令者。斩!”
三千兵甲埋伏在营外,全都纹丝不动。
军寨前方,已经有一大队吐蕃兵马冲涌而入。个个手中举着手把,见营帐就点火,见东西就烧。一顿乱放箭,马匹也是横冲直撞,火光四下闪现。
怪只怪,今夜夜色太暗,他们自己就举着火把在明处,根本看不清漆黑一片的齐军军营里。一个人也没有!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一切已经晚了。
李光进大喝一声:“点火!”堆积在营房之中装有引火之物地麻布袋子被点燃,冲天的火光顿时暴起。火势异常的凶猛。
齐军的营寨里。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吐蕃兵马顿时慌作一团,人喊马嘶就要撤退。
李光进带众将士上了马。杀进了宫寨中来捡死鱼。他骑在马上指着吐蕃人哈哈地大笑:“是何鼠辈居然敢来劫我营寨、烧我粮草!尔等已经中了吾皇定下的妙计矣!速速下马受降,可保得性命!”
“放肆!”混乱的吐蕃人当中,突然凌空出现一声暴喝,“众将士不必惊慌----跟随本将,前来突围。先杀了那员齐军再说!”
李光进不由得眉头一凛:论莽热!
黑夜火光之中,论莽热的斗蓬也着了一些火,正在死命的拍马。李光进远远瞅见,飞快的搭弓一箭射去。但那论莽热就像是能耳听八方一样,一扬刀格去了冷箭,拍马就朝李光进杀了过来。
李光进身边带着的,是跟随他多年的八员彪将。八将一言不发,齐齐的朝论莽热迎了上去。
八对一,论莽热全然无惧。一柄大刀使得霸道凌厉非常,居然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有两员彪将被他斩落了马下!李愬光进的脸皮轻轻颤抖了一下,咬牙恨道:“这厮!入了牢笼还这般凶悍!”
吐蕃人来地人马,大约有五六千人。起初被火光吓了一阵有些混乱,但在论莽热的指挥之下仿佛又恢复了正常,开始有秩序的撤退。
也就在这时,齐军阵寨地东、西两侧地山森小坡之处,一阵喊杀声大起。大批的齐军步卒朝核心掩杀而来。
李光进这才略松了一口气:好在郝没有误事,早按约定在此设下了埋伏!
一大队陌刀盾甲兵,朝吐蕃人外围冲杀而来。论莽热吃了一惊,不过他倒是不慌不忙,战退了那八员彪将以后,又自己充当矛头领着骑兵往西北方向急撤。来此伏击齐军粮队以前,他早就为自己选好了退路。从东石渡往西北走三十里,有一处山林中地浅滩。流水不急也不深,已搭上了临时浮桥人马都可通过。
大齐的步兵队,仍然无法阻挡骁勇生猛的论莽热,让他打开了一道突破口,带着一两千骑兵突围而出。大部份的吐蕃人,则是陷在了阵中。李光进恼怒的锤了一下拳头,只好坐镇此处指挥剿杀残余的吐蕃人。
“本想捕条大鱼,却只捞到这些鱼虾!现在只希望李愬能及时赶到,在外围击杀他了。”李光进有些愤然,但也无奈。论莽热那条怪鱼,看来不是普通的鱼网能捆缚得住的。
论莽热奔逃出来,往西北跑了十几里,才略略放慢马蹄休息一下。回头清点一下人马,居然只有千余人了。自己的衣袍头发胡须,也被烧胡了一片,极是狼烟。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又中了萧云鹤那混蛋的奸计!”
正当他准备让马儿停下来吐掉口中的白沫的时候,西北方向突然响起一片震天响的马蹄声。暗夜之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杀气冲天。
论莽热骇然一惊:不会吧?这里也能有埋伏?!
一大批墨甲黑袍的骑士,在一名白马银枪少年将军统领之下,朝论莽热火速冲杀而来。凌厉的杀气,让附近的飞鸟都惊醒过来,漫天飞走。
论莽热骇然的一下瞪大了眼睛:“飞龙骑!”
至从离开国都出征以后,李愬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就在马上渡过的。现在,这跨下的雪花宝马几乎已经和他心灵相通,和脚一样的灵便;手中银枪,更是如同手臂一样的伸缩自如。
黑夜之中,李愬白马银枪一身白袍冲在前方,尤为醒目。飞龙骑汹涌的气势让吐蕃人有些心里发慌。听那马蹄声,人数至少有万人!
论莽热虽然勇猛,但也不傻。这样庞大的军队杀过来,他不敢交锋。四下又没有其他的逃命的地方。他只得一咬牙,让身边副将带一些人勉强去应付拖延,然后自己带着一些人趟水而过!
深夜的湟河水有些清冷,论莽热先是骑着马下了河,后来越走越深,只好下了马来牵着走。大约有四五百吐蕃人一起下了河,好多不识水性惊慌的喊叫。论莽热这时候对手下人马也失去了控制力,无奈只得先顾好自己的性命。
那留下来垫后的一撮吐蕃人,对李愬来说无疑塞牙缝都不够。没有片刻时间,就杀了个干净。他策马到了河边,见河中央有人马在走过,不由得笑道:“兄弟们快看,吐蕃人都成了落水之狗了!”
飞龙骑将士到了河边,看着河中央狼狈逃窜的吐蕃人一阵哈哈大笑。论莽热几乎要被气得疯了,无奈也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好不容易才过了河岸。还是有一半的吐蕃人马因为水性太差惊慌失措,被流水冲走淹死在了河中。
李愬收了李光进的信远远赶来助战围堵,但当时李光进也不知道对方来的领军人物是谁,李愬自然也不清楚。眼看着对方过河逃走了一批人,李愬也不以为意,心想走了几个小卒子,无所谓。
于是,李愬带着飞龙骑往东石渡而去,汇合李愬光进。论莽热则是运气大好的捡了一性命。气急败坏又羞又怒的绕道逃回了飞流野泽。
李愬光进接到李愬,自然是非常的高兴。一两万飞龙骑,全是百战余生的沙场高手。这对西征军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在得知了李愬怀光在北庭一带取得的胜利以后,李愬光进更是大喜过望。马上就带着李愬过湟河到鄯城去见皇帝。
在凉州辛苦筹到了几千石粮食,由郝押运送到了军中。
李愬率领飞龙骑而来地消息,迅速传遍了西征军全军之中。众将士欢欣鼓舞,齐军的士气顿时又有上扬。
萧云鹤自然是喜出望外,急忙将李愬召到帅帐中接见。
李愬和李光进二人进了帅帐,拜倒在皇帝面前。萧云鹤亲自走上前来托起二将,对李愬说道:“远来辛苦了!”李愬很少和皇帝这样近距离接触,当即有些惶恐不安。急忙拱手拜道:“将者本份,不敢言苦!”
萧云鹤哈哈大笑:“李愬,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像你的父亲了!”
李愬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略低下头来,流露出一丝伤感。…
萧云鹤也想了起来,拍了拍他地肩膀说道:“你父亲仙逝的消息,你已经知道了吧?”
李愬点了一点头。神情黯淡。李愬晟家的几个儿子,都是出了名的孝子,这一点众所周知。
萧云鹤说道:“元直,人生皆有死。你父亲英雄一世。如今仙去只留下赫赫威名与不世功业供人仰望。朕希望你能节哀顺便。同时不忘父亲遗志,将他的武艺兵法与精神志气发扬光大。”
这是旁人第一次直呼李愬的字元直,那意思就是把他他也当成成年男子来对待了。李愬不由得轻轻颤动了一下,拱手拜了一拜:“陛下放心。末将一切以国事、军事为重。”
萧云鹤欣慰的点了一点头,赞赏的打量着自己这员新生代地小将,说道:“你东出西州奔袭千余里,的确是古往今来的不世名将才能打出的经典战例。朕还听说,你风雪过阴山、百骑定雪原,一举平定了回鹘叛党。这样的战绩,也足以标禀史册了。元直。你真是我景兴大齐的奇迹啊,哈哈!”
李光进也在一旁笑道:“陛下,李愬将军真是一名闪电将军。他所经历的这些战例。全都令人匪夷所思、目瞪口呆啊!末将从军二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谁有这样地本事。”
李愬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急忙对皇帝和李愬光进拱手拜道:“陛下与元帅。就不要再取笑末将了……末将这都是些不顾后果的打法,血气之勇,惭愧、惭愧!”
萧云鹤和李愬光进一起哈哈地大笑:“这小子还挺谦虚的!”
尔后,萧云鹤就详细询问了一下北伐军在回鹘草原和北庭天山一带的事情。许多地方,萧云鹤还令随军司马韩朝中用笔一一记了下来,以便史官收录。
在得知李愬怀光已经挥兵西进、去收复安西四镇以后,萧云鹤的神情变得有些肃重。他说道:“安西四镇,是大齐在西域的标志。从安史之乱大齐丧失河陇之后,安西四镇就与中原割裂开来,已达数十年之久。如今李愬怀光率兵西进,是有着非凡的意义的。只要朕在飞流野泽这里能胜了赤松德赞,就能前去呼应李愬怀光,彻底展开西域的宏图。现在,李愬怀光孤军伸入,朕有些担心。如此说来,飞流野泽一役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李愬怀光一路兵马,危险。西域的回归,也会遥遥无期。”
“陛下所言极是。”李愬光进说道,“西域,历来都是大齐最重要的一个门户。不管是丝绸之路上地贸易还是皇权霸业的开展,安西四镇都显得尤为重要。末将以为,李怀光大元帅这个战略举措很有意义。大军挥兵西进西域,是景兴大齐的一件大事,不能办砸了。为今之际,最好是能有一师跟进,在李怀光身后接应。”
萧云鹤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心里琢磨了一阵,说道:“这些事情。朕心中会慢慢酝酿。李愬光进,说一说你此次凉州地情况。”
“是。”李光进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说道,“末将奉陛下之命。前往凉州筹粮。然后按陛下交待地计策,在凉州一带大造声势说齐军正在筹粮。凉州失陷吐蕃之手久矣,其中果然有吐蕃人的眼线。不久,末将就带着四千车破棉絮和草苤等物出发。在湟水县东石渡,遇到了敌军伏击。陛下,想不到赤松德赞居然派论莽热来劫粮!”
萧云鹤兴头顿时上来:“那后果如何?可有擒住或是杀了论莽热?”
李光进惭愧的摇头:“末将等无能……论莽热那厮实在是骁勇。我军虽然布下埋伏,仍然被他突围而出。后来少将军在上游一带截到了他,无奈黑夜之中看不清人。少将军又不知道是论莽热。于是被他泅水渡过了湟河,逃了一条性命。”
“唉,可惜!”萧云鹤砸了一个拳头,摇头。
李愬急忙拜倒下来:“陛下,走脱论莽热,这是末将地过失,请陛下降罪!”
“起来。不知者无罪。”萧云鹤让李愬起了身,说道,“论莽热是吐蕃第一大将,骁勇异常。给我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这一次朕定下粮草诱敌之计策,本想挫一挫赤松德赞的锐气,不料那论莽热却是命大的很,居然被逃脱了。这也怨不得你们。”
李愬站起身来,在一旁心里暗自不服,然后拱手一拜说道:“陛下,末将倒去想会一会那论莽热!”
“你?!”萧云鹤和李光进同时一惊,显然是不可相信。他们虽然知道李愬武艺也还可以,但是论莽热地本事的确是超出一般了。连楚彦等人都不是他对手----年方十八岁的李愬,能行吗?
“末将愿立军令状!”看到皇帝和李愬光进这样的脸色。李愬的斗志越发上扬,雄心万丈的说道,“阵前会那论莽热。如若不胜。请斩末将之头!”
李光进顿时大惊:“少将军休要口不择言,军中无戏言--那论莽热武艺高绝过人。楚彦元帅尤不是他的对手!他那个弟弟论颊热,已是英武非常。我军三员大将战不倒他。论莽热,更胜过论颊热十倍不止!”
李愬却是精神一震,更加正式的拜倒下来,对皇帝说道:“陛下,湟水之失,是末将走脱了论莽热。就请陛下给末将这个将功折罪地机会----末将定要阵前斩那论莽热,否则此生不再为将!愿此刻就立下军令大状,绝不反悔!”
萧云鹤重重的双手一击拳:“好!果然是好豪气!朕就准了你,上阵迎战论莽热!”
李愬欣喜的大喝:“谢陛下,末将得令!”
出了帅帐,李愬马上被一人拉到了一旁,随即惊喜的道:“薛平,是你!”
薛平比李愬稍长,二人在国都时曾共掌羽林军,结成了好友,彼此无话不谈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