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过了许久,老头尴尬的干咳了几声,求饶一般的说道:“好了,你不用说了。
萧云鹤吁了一口气:“父皇英明!”心中暗道:老头开窍了。他可不想被裴延龄和窦参拖下水,变成被人唾骂的千古罪人!
老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在奉天的时候,唐安公主过世你也是亲眼所见的。朕当时心里又痛又恨。一个没有钱的皇帝,真的是一事无成。从那以后,朕就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朕只是想多攒钱以备不时之需。没有想到,却是闹成了这样的局面……罢了,罢了。朕无论做什么,总是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这天下的事情,朕管不好,也懒得去管了。大齐的天下,连同朕的私缗,都交给你吧。国库虽然空虚,可是朕的私缗却未必就空虚。拿着这些钱,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朕只在这玄武殿里,修心养性,什么也不想管了。”
“父皇英明!”萧云鹤心头大喜:这就是李泌所说的,意想不到的收获么?老头这个敛财皇帝,究竟弄了多少钱在身边呢?得到他的私缗,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老头苦笑:“如果我真的是英明,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境地了。”
萧云鹤微微笑了一笑,站到一边不说话了。本来就等着皇帝开口撵自己走了,没想到老头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入神的看着自己。
片刻后。老头声音幽沉的唤道:“李漠……”
萧云鹤微微一怔,拱手拜了一拜:“儿臣在。”
老头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萧云鹤,而且眼神也变得深遂和凝重,其中似乎还有了一股穿透力,想把萧云鹤看穿。萧云鹤感觉很有些不习惯,迎上了老头的眼神,却无法品读出他此刻心中所想。
“或许……我是真的错了。”老头就这样看着萧云鹤。自言自语如拉家常一般的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你看清;现在,也仍然没有。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对你的陌生。你究竟……还是不是我所熟悉的、早逝的二弟地儿子呢?”
萧云鹤不觉婉尔,淡然一笑回道:“当然是。”
“那为什么……”老头的眉头皱起。异常的疑惑,“这几年来,你的变化是如此之大?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二十多年来,你什么时候学过武艺?什么时候学过兵法?又什么时候。有了这样深沉地心机和惊人的城府?这一切,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我曾经做过无数次的设想,想要弄清楚你为什么会发生这些改变。可是都无法解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一个楚彦楚彦噩噩不学无术的皇家公子,转瞬间变成了一个文韬武略经天纬地地奇才。这样的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
萧云鹤除了微笑,也不能做别的什么了。他无法给老头解释,发生这一切地原因。难道要告诉他,现在李漠的这副躯壳里,装着大齐太宗皇帝的魂魄么?
“只能说……”萧云鹤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父皇是太不了解我了。”
老头摇头苦笑:“早知如此……我何不干脆立你为太子?”
这一句短短的话语。却在萧云鹤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老头,居然会想过立我做太子?!
老头继续着苦笑的表情,黯然神伤地说道:“不是我要讨好你。其实……至从奉天一战后,看到你和太子之前形成的巨大反差,我真的动过这种心思。要立你为储。因为我知道,你终非池中之物。早晚要乘雷上天。你的才能和胆魄,正是现今大齐所需要的。可是,正当我刚刚有一这门心思地时候,有一个人劝退了我这个念头。而这个人,现在就是你身边最重要的一个幕僚。”
“谁?”萧云鹤异常惊愕。
老头扬嘴一笑:“李泌。”
“是他!”这一下,萧云鹤当真是十分地惊讶。他想不到,李泌当初在奉天来见一次皇帝说了一些话----居然就是谈论的自己的事情!
“不错,正是李泌。”老头笑了一笑,说道,“想不到吧?李泌,现在被你尊为先生奉为上宾的四朝栋梁、当世奇才,当初特意前来见我,就是专门谈论立储之事。当时我的这个想法,也只跟李泌一个人说了。他的态度相当的坚决,强力反对我重立太子,并要我想办法削弱你的力量,最好是不要放在国都。听了他一番话后,我也就同意了。后来,也照这样做了。唯一遗憾的事,李泌不肯留下来帮我,甚至不惜借借死遁逃了。要不然,现在或许不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明白了……”萧云鹤恍然大悟,头说道,“以李泌当时的立场来说,他的确没理由支持我。太子是国之储君,是江山根基,不能妄谈废立的。当时,李泌也是在尽人臣之本份。”
“是的……”老头说道,“时隔几年,李泌再度出现,却成了你的幕僚。世事真是无常。当我得知李泌都成了你的幕僚以后,就完全明白了----连他都认可了你这个大齐的主人,那就证明,你是真正适合管理大齐的人选了。连李泌那样的人物都能弃我而去……我再也无话可说,只能认命了。我一都不怪李泌。当时在奉天,他慧眼如炬第一时间就看出了你的才能和可能带来的威胁。他激励我励精图治、好好调教太子,不要给你什么机会。可是,我却没有这个能力。只能用一些手段和办法,来打压和削弱你。这显然不是他的初衷。现在,连他都对我彻底地失望了,足以见得,这些年来我的确是干得不怎么样。大齐演变到了今天,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这副乱摊子,我是无法收拾了。将它压在了你的肩头。或许你有能力让它起死回生。不管我在你眼里是如何的无能和不堪,但是……有一个想法,是与你相同的。那就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齐在我眼前覆没、沉沦。我不想回到九泉之下后,无颜面对太宗皇帝和列祖列宗。”
萧云鹤露出了今天最欣慰地一抹笑容。淡然说道:“放心。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就足以有颜面去面对太宗皇帝了。他也不会怎么责罚你的。”
老头愕然的眨了几下眼睛看着萧云鹤,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惆怅而又幽长地说道:“李漠,你要当个好皇帝。希望我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大齐兴旺起来。”
“会的。”萧云鹤简短的吐出了两个字,看向老头的眼神中,多了几许深沉的意味。
离开大明宫地时候。萧云鹤的心情异常的不同。其实现在局势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地变化。老头这个傀儡皇帝对他的态度如何,不会对局势产生任何的影响。可是,看到老头有这样的心理转变,萧云鹤仍然很是高兴。不仅仅是心理上少了一个包袱的存在,今后要办起事来,要取得老头的支持就更加容易了。毕竟他还是天下人公认的皇帝,许多事情有他出面。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还是很有利用价值地。更难得的是……现在居然就这样平白的又得了一笔财富。现如今,钱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终南山那里的东西,毕竟不方便频繁的、大量地取用。有了老头提供的这一笔资金,他可以去办许多想办地事情了。
这还真是如同李泌所说----意想不到的收获!
与此同时。萧云鹤对于李泌这个奇人,又加深了几层认识。也多了几分佩服。在奉天时,李泌的立场也是鲜明的。他要忠于皇帝,为皇帝着想。在当时来说,他提出不另立太子绝对是出于一片赤诚和忠心。现如今,他又挺身而出为自己效力,也是从大局出发,立足于江山社稷的明智之举。而且此人聪明绝见知卓越,立足于大局不拘从于小节----这样的一个人才,还真是古今罕有啊!
既然老头的态度已经明确,要想收拾裴延龄一干人等,可就容易得多了。萧云鹤决定:亲审裴延龄与窦参!
在亲审他们之前,萧云鹤将二人带到了大明宫玄武殿,见一回老头。老头是怎么怒骂这两个楚彦人的,萧云鹤不太清楚。因为当时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三个人,连太子也退出了房外。只不过裴延龄和窦参从房间里出来以后,就像是被滚水烫过了的公鸡,死气沉沉都快要崩溃了。看来,老头不知道给他们扣了多少屎盆子。这两个可恨又可怜的替罪羊,马上就要成为老头与萧云鹤二人的刀下亡魂了。
见过老头以后,裴延龄和窦参放弃了一切抵抗,将所有的事情供认不讳。他们二人常年来,利用皇帝赐予的职务之便,疯狂的收受贿赂、聚敛钱财。萧云鹤兵变时,二人非但没有惊慌逃走,反而认为当时是盗取国库的最好时机。于是他们以皇帝的名字,诈开了国库,盗取了黄金六千余两,藏匿了起来。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次皇帝被赶出了国都,没过几天又被接了回来。眼看着要穿帮了,他们仍然不慌不忙。因为皇帝的私缗,还由他们保管着。他们相信,皇帝要是不想让私缗暴露,就会想办法保住二人。无论如何,有皇帝招架,他们是能够保得性命的。于是裴延龄被逼得急了,又招出了共谋的宰相窦参。他认为,两名保管私缗的宰相一起涉案,皇帝肯定就会不住了,会出面来保他们。
裴延龄的确是够聪明,皇帝真的出面了。可是裴延龄没有想到,太子就连皇帝的面子也没想给,而且反道是将皇帝说服了,主动说出了关于私缗的一切事情。
事到如今,裴延龄和窦参简直就是枉作小人。他们对皇帝失去了价值和意义,在国法律法面前,也成了罪恶滔天的大罪人。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裴延龄与窦参也放弃了狡辩。在萧云鹤、陆贽、李景略逼逼利诱之下,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们又招供出了许多党羽。这些人,都是这些年来与二人关系密切的朋党,一起贪污受贿、朋比为奸的奸佞之徒。统计名单,居然多达一百六十七人之巨!从五品县令到三品高官,甚至是一些国公、侯伯,都在此类。
与此同时,皇帝的私缗也全部落入了萧云鹤的囊中。清算财物,不算那些珍贵的古玩字画和各国进贡的珍贵宝物,光是真金白银,其价值都多达三百万贯之巨!罚没裴延龄与窦参这两个巨贪的家财,加起来居然也多达二百万贯。这还不算二人侵占私购的田产、房宅和养的那些妻妾、仆役、丫鬟和珍禽异兽名花奇草。
五百万贯的巨额财富,让空荡荡的国库里顿时满积如山。
朝堂之上,眼看着也要掀起狂澜。惊天动地的剧变,爆发在即。
第三卷九鼎第99黑面阎君御史台,成了大齐皇城里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太子高坐正台,昔日的高官名爵像过集市一样的被押了上来,接受审问。整个国都城里,如同爆发了地震,满城哗然惊呼。就是到了半夜三更,也有许多人家***通明,彻夜议论这件数十年来最为轰动的一件大事。
两名宰相被拘押受审,已经是大事了。现在,一口气揪出了一百多名官员----而且全是掌握实权的京官,这就不得不让人惊叹万分了。
萧云鹤以惊世骇俗的胆量和魄力,亲自主持了这一次的大清洗。满城官员和豪门,个个心惊胆颤惶惶不可终日,许多人狗急跳墙甚至想要集体围攻皇宫,但是看到皇宫里骇人心魄的飞龙骑铁甲,就连腿都酥了。有些想要举家出逃的贪官,根本出不了国都城。李怀光和楚彦将国都围得像铁桶,当真就像是关门打狗。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风暴,正在袭卷整个大齐的朝廷。它就如同一双巨手,将整个朝廷的官场来了一次重新洗牌。
那个新上任的太子,也几乎成了阎罗王的代言人。这个时候,许多人似乎都曾忘记了他的仁慈和宽厚。暴君、屠夫、刽子手,是那些被拘的贪官们,私底下骂得最多的词眼。
萧云鹤却十分的享受那些贪官们这么骂他。他觉得,这简单比任何歌功颂德还要受用。
“监国太子联合阁部同中门下平章事,既御史台联合批文!”萧云鹤义正词严的厉喝下令,“原同中门下平章事,宰相裴延龄、窦参,利用职务之便谎称皇命,盗取国库黄金。欺君在先又罪犯叛国,国法难容。现判处裴延龄、窦参绞首之刑,罚没所有家资。家眷子孙有共同谋罪者。按律判惩。余者尽皆流放至岭南,非天子朝廷特敕召唤,不得还京!”
太子话音刚落,御史台堂中顿时如同死一般的安静。裴延龄与窦参早已是接近崩溃的边缘,这时两人齐齐白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翻倒在了一边。连站在萧云鹤身边的陆贽和李景略都暗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暗自道:好狠辣的手段!
萧云鹤重重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来人,将裴延龄、窦参拖下去打入死牢,秋后处斩!”
两个曾经在大齐朝堂之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大宰相,就这样像两片猪肉一样的被拖了下去,从此万劫不复。与他们共同涉案地一些官员。也纷纷遭殃落马。国都城里,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百姓们别的都不愿意干了,就留意着什么时候又有哪一家高官会被太子派出的飞龙骑拖进御史台,从此一去不回。这些官员,平日里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早已是惹得天怒人怨。百姓们却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到哪里告状也告不响。当官的官官相互,连皇帝和宰相也只顾着敛贱或是苟且偷安。没人愿意去得罪人,更没人愿意处理这些麻烦事情。现在好了,来了一个铁面阎君太子爷,将这一大批百姓们痛恨的官员们,来了个天火怒烧,一下全清理了个干净。
国都城里,已是人人拍手相庆,欢声雷动。每有一个贪官污吏被带走。势必有大批的百姓围观拍手叫好,甚至还放起了鞭炮庆祝。更有许多被这些官员欺压残害了的百姓,主动向太子派来地抚民官检举揭发、提供证据。查汰整治京城的贪官污吏,已经成了国都三百多万人最关心也最热衷的事情。
一百多名涉案官员,被处斩的有二十多名。被罢官永不录用并流放岭南的,有三十多个;被罢官降职地三十多名。其他一些情节不太严重的。只是降职或是处以罚金,并严重警告。
正当李晟与伊慎,在汴州与李希烈展开一场殊死搏斗的时候,国都城里的战况,也丝毫不比大战场上的差。几乎有一半地京官都栽到了萧云鹤的手里。对于这个军事起家却在百姓仕人当中声望极高的新任太子,所有人都对他加深了一层认识:原来,在对待坏人地时候,他也是这般的心狠手辣绝不容情,简直比在战场上还要绝情霸道。这一场清洗下来,萧云鹤自己感觉是酣畅淋漓;那些涉案官员和他们的家属、朋友、门人,自然是叫苦不迭满胸怒怨;国都城中的百姓平民,拍手相庆激动万分。
一百四十多名涉案官员,每人只算三十个亲朋好友,也有三五千人。再加上在京做官,谁没有一个门第出身,官员和仕族豪门贵族之间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异常复杂。萧云鹤的这一举动,无疑就是在向国都城中的所有豪门贵族宣战。这其中,甚至不乏和郭家、吴家关系十分密切的人。郭、郭暖和吴仲孺,碍不过情面,也来找萧云鹤为个别人求过情。可是萧云鹤地态度十分的强硬,甚至都不买他们的帐。只不过在言语态度上,表示得比较委婉客气罢了。郭、吴等人无奈,知道太子这一回是下了狠心动了真格的了,试过一次以后,也没敢再造次。其他的一些豪门贵族,自然是不敢直接来惹这个黑面阎君一样地太子。则是通过一些关系找到太子身边的人来帮着求情。李勉、武元衡、薛存诚、杜黄裳、李景略、陆贽,包括东宫崇文馆里地那些学士们,都成了他们的门路和关系。但是萧云鹤早就防了这一招。他对身边的人郑重告诫和警告,不得有任何人在这一次的事件中说情、求情循私枉法。否则,与涉案官员同罪!
萧云鹤的这个强硬的态度和凶悍的铁腕,如同九天落雷,将大堂的朝廷官场,砸了个翻天覆地。
那些受了罪吃了苦的人,是敢怒不敢言,打折了的牙齿只敢往肚子里吞。不过,这些人胸中的怨气,却也是越积越深,渐渐的有了喷薄欲出的态势。在大军严密控制之下的国都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危机重重。
萧云鹤心中何尝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审完案子后,他每天都在东宫里静观局势,也不做出太大地动作。他知道,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束手待毙的。数十年来大齐已经将这些官员豪绅们惯坏了。他们绝对不会习惯现在的这种高压政策,会干出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