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生性孤傲的李怀光顿时大怒,凌空将枪划了一个圆弧,借以挡开了对方可能跟进的第二枪攻势,随即飞的一枪刺了出来。不料杜涛也是个狂傲的主,丝毫不把李怀光的攻击放在眼里,十足嚣张的枪头一个斜挑,居然就这样轻易的使出了足够的力道,将李怀光这一枪刺击挡偏。李怀光心中又多了几分惊愕:好你个杜涛,果然有两下子!力道、速度、判断,都十分的到位--老子混迹沙场这么多年,终于遇到好对手了!想到这里,生性嗜杀的李怀光的血液里都仿佛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股战意腾腾的跳跃起来--战场之上遇到这样的对手,堪称人生一大事!“吼--杀!”李怀光沉声大喝,添了几分力道和威势,迎面与杜涛死命拼杀起来。杜涛眼看城池将破,也是绝地反击一般的迸发出十二分战意,誓要将李怀光挑于马下。如能斩杀唐军大将,不失为眼下挽回败局的一个好方法!二将你来我往,瞬息间已经对杀了二三十余招,居然打了个不分高下。旁边的两军将卒在黑夜里厮杀成了一片,喊杀声震天,混乱不堪。却没人能挤二人的战圈里搭上帮手,只能在四周游走。夜色半空中,两杆铁枪时时碰撞,发出龙吟一般的铮铮巨响,偶尔还有火星四射。刚刚被攻破了的高陵南门前,由于杜涛带人赶来助战,一时居然陷入了胶着战,形势顿时变得有些混乱起来。而且其他各处,隐隐还有喊杀声传来,看来敌军驻扎在城中的援军,也在陆续抵达南门。萧云鹤策马进了城门,看到眼前的情况,心里暗自感觉有些不妙:如果不能趁胜一鼓作气拿下高陵击溃杜涛,那其他两处的援军到达后,势必将唐军形成合围之势,这就大不妙了!“宋良臣!”萧云鹤对身边一声沉喝,“带上你的人马,前去助战李怀光--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拿下高陵!”“是!”早已积攒了满胸战意的宋良臣,听到了这样的军令,如同闻血而躁的狂鲨,全身上下都喷发出穷的杀气,一拍马就朝前猛冲而去。旁边众人只听到他碎金裂石一般的狂吼:“爷爷在此!小乌龟们,速速前来送死!”听到这个声音的叛军顿时一阵胆寒发怵,有一些人惊慌的大叫--“黑神来了!”“黑神?”萧云鹤微微一笑:这个名字有点意思,比‘香帅’贴切多了。宋良臣那一根嗜杀如狂的铁棒,又如同魔龙一般的挥舞开来。耳边只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数兵器铠甲碎成粉末,叛军的血肉脑浆是一阵乱飞开来。跟在宋良臣身后的二千余名神策军步兵,看到主将如此骁勇,顿时焕发出强大的斗志,甚至连武艺也精纯了几分。李怀光率众冲杀进来,遇上杜涛的顽强阻击,本来两股人马还有些僵持不下。现在有了宋良臣的加入,实力的天平顿时发生的重大偏转。那个‘黑神’统领之下的一撮步兵,居然比骑兵具有冲击力,煞雪寒光的大陌刀一阵阵挥砍下来,马头与人头齐飞,在混乱的敌军丛中所向披靡!李怀光心中暗自惊愕:好家伙,来了个厉害的!宋良臣这个狂人,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凶悍的猛将!杜涛一面与李怀光厮杀,一面又要留心关注四下的局势。赫然看到宋良臣的出现,心里一阵慌乱起来。那一夜在峡谷之战中,他虽然没有与宋良臣打过照面,但听逃回来的士卒们说起,唐军阵中有个‘敌黑神’,一招之间斩杀了河东三杰之一的铁枪冯习,又在伏击战中凭借一杆铁棒,亲手毙杀了不下百人!杜涛这一恍惚,李怀光逮了个空飞刺出一枪,直朝杜涛面门袭来,眼看就要直插入头!杜涛大惊,急急朝后一仰,在马*身子朝后拉成了一个圆弧,凶险万分的避过了这击。李怀光顿时占据了优势,正准备疾攻劲取连刺几枪,突然感觉胸前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一枚箭羽,赫然插在了自己胸口!二人战圈不远处,一人冷面狞笑:“老匹夫,还不受死!”居然是刘挺那个卑鄙小人躲在暗处放了冷箭!李怀光怒气填胸,正想取弓也回射刘挺一箭,不料杜涛就一枪狠刺了过来。李怀光心中大叫‘不好’,只得奋力提起铁枪横挡一记。不料这使劲整个胸腹间都传来一阵法抵挡的巨痛,甚至连腰腿都有些发软了--那一击迎上的时候,李怀光惨叫一声,居然被横扫落马,重摔到了地上!旁边的朔方将士顿时大叫:“大帅!”一齐围了过来。杜涛肆意的大笑:“老匹夫,受死!”猛提马缰,那匹大黑马昂然人立而起,朝李怀光赫然踏了下去!惯骑战马的将军,通灵人性的马匹也有有利的武器之一。提马践踏落马之人,就是十分常用的招术之一。只要这一脚踏上去,就算不死,也要落个残废!李怀光重摔到地上,感觉一阵法抵挡的剧痛,整个人像要眩晕一般,几乎就要法动。眼看着一道巨影如同泰山压道:“大帅有所不知……连连征战缺粮少物,军中其实一直缺药。我等虽然竭尽所能,但也只配了一些治疗寻常刀剑疮伤的药物。眼下只有先用针石封住副帅身上的几处大穴,再吸出伤口上的余毒脓血稳住病情。然后我等才有时间在城中药坊、百姓家中,寻求这些解毒良药!”说罢,就已经动手用银针封住了李怀光身上的几处穴脉。“还等什么,还不去”萧云鹤大手一挥:“去!”几个军医仓皇朝外奔去,随即又有两人跑了回来:“我等为副帅吸毒!”“事不宜迟,你们去找药,我来吸毒。”萧云鹤不容置疑的下令道,“只有你们认得药物,多去一个人找药,副帅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记着,速去速回!”“可是!……”一名军医骇然说道,“吸食毒脓水,是一般人做不了的。腥臭难当不说,如若吸得不好,自己也是会中毒的!汉王大人万金贵人三军统帅,岂可……”“还不滚!”萧云鹤听着军医絮絮叨叨个没完,不由得大怒,一脚就踢了出来。两名军医惊骇万分,拔腿就朝外跑去。旁边李怀光的几名近侍小卒也准备上前请命为李怀光吸毒,萧云鹤冷眼瞟了他们一眼,那几个近侍小卒心中一寒,就不敢造次了。萧云鹤心中清楚得很,这给人吸毒,正如那军医所说,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只有懂得医术或是长年征战在军中十分有经验的人,才能学会这门看似简单的技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将毒水吸入自己腹中,两个人都活不了!“取一瓮盐水、一只铜盆来!”萧云鹤对身边的小卒下令,然后半跪下身,俯身到了李怀光身前。李怀光浑身轻轻的打着冷颤,胸口的伤口,还不停的有乌黑的浓血溢出。萧云鹤拧眉一咬牙,一口朝那伤口吸去……一股剧烈的恶臭斗然袭来,萧云鹤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吸出了第一口如同墨汁般的血水吐入了一边的铜盘中,然后用盐水漱了一下口,继续去吸第二口……李怀光的身体,一阵颤抖起来……那几个亲信的近侍小卒,突然一下就眼睛红了。还有两个用手捂住了嘴,没让自己呜呜的哭出声来。第三口、第四口……一口口浓黑的血水,被萧云鹤吐到了铜盆里。李怀光的身体,却越发剧烈的颤抖起来。萧云鹤清楚的知道,这是毒发攻心的先兆!第十口、第十一口!……第二十口!终于,在伤口之上,出现了鲜的血液。铜盆里,盐水混杂着脓血,几乎就要有了半盆。萧云鹤感觉自己的嘴里已经麻木成了一片,脑子也有些微微的发晕起来。这样不断的使劲吸气,难免会出现这种头晕的迹象。越是这时候,吸毒的人就越容易将毒水不经意的吞到自己腹中。萧云鹤缓了一口气,稍事休息了片刻,又俯下身去了继续为李怀光吸毒水。李怀光的那几个近侍小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齐齐的跪倒在了萧云鹤的身边。萧云鹤每吸一口,他们就磕上三个响头,个个泪流满面。萧云鹤意的间转头一瞟看到了这几个人,随口说了一句‘起来’。不料说出来的声音却是含糊不清,原来自己的舌头早已是麻木没了知觉。那几个小卒大声的号哭起来:“大帅,让我们来吧!我们死不足惜,可大帅不能出事呀!”“没事,我这是自然的反应。你们不会吸,自己会送命的。”萧云鹤不容辩驳的一挥手,示意这些人闪到一边,仍然埋头为李怀光吸脓血。这个时候,宋良臣提着杜涛和刘挺的人头,火喇喇的闯了进来,卜一见到眼前的情形,差点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怀光的胸膛伤口里,终于不再有黑血水流出。虽然他浑身上下仍然大汗淋漓,但已经没有像当初那样剧烈的颤抖了。萧云鹤大吁了一口气,自己也再抑制不住强烈的反胃,恶心恶胆的吐了起来,几乎就要将肠胃都吐出来。宋良臣这才搞清楚了状况,怒气冲天的跑到李怀光的那几个近侍小卒身边,暴跳如雷的咆哮道:“你们这几个畜牲,居然让大帅干这样的事情--老子宰了你们!”萧云鹤正在呕吐说不出话来,只得抬脚狠踢了宋良臣一脚,才让这个狂怒的汉子安静了几分。那几个小卒在地上死命的磕头:“大帅,你就让宋良臣将军处死我们吧!这样我们心里才好过一点--副帅醒来后若是问起,我们这些人也没脸再活在世上了!”“那就说是你们吸的脓毒。”萧云鹤终于吐了个干净,扶着墙壁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只要他能活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不久后,几个军医陆续返回,总算是不辱使命的带回了解毒之药拿去熬煮了。军医见伤口上已经没有脓血,细下把了一下脉,道出了一个让众人舒心的消息:只要再服上汤药,副帅的性命,便大碍!听到李怀光性命碍的消息,萧云鹤总算是放下了胸口的一块大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时却感觉自己有点头晕眼花双腿发软,险些翻倒在地。宋良臣慌忙上去扶住。军医说,不管如何谨慎小心,总会有些许的余毒侵入了体内。稍后也应该喝下一碗药,才能安保事。宋良臣越发的愤恨李怀光的那几个小卒,恨恨的骂道:“若是俺在这里,拼着自己性命不要,也不会让大帅干这种事情。你们这几个杂种,贪生怕死也配当军人!”萧云鹤连连摆手示意宋良臣住口,那几个小卒早已是地自容的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不久,药水煮来了。萧云鹤按军医的嘱咐也喝下了一碗。那几名军医刚是上下齐手的为李怀光包扎伤口、喂药。眼见着李怀光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脸色也由之前的青灰露出了一丝血色,萧云鹤心中大感慰。虽然李怀光这人粗暴凶残、顽劣不驯,但在萧云鹤的眼中,他就是一员良将。这一点,从他身边的士卒这样牵挂他的生死就可以轻易看出,何况朔方军也的确是十分的骁勇善战。眼下正值乱世用人之际,这样的人才是不可多得的。打江山的时候能有一技之长,就是人才。何况,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人,李怀光或许是毛病多了一点,但他萧云鹤有足够的信心,让李怀光这样的人发生改变并成功的驾驭。萧云鹤知道,自己的胸膛里,仍然装着那颗居高视下的帝王之心。坐下来休息了一会,眼看着李怀光情况好转,萧云鹤自己也感觉舒服了许多,没有了恶心和头晕感。他这才仔细叮嘱了军医的小卒们一定要悉心照顾李怀光,自己带着宋良臣出了房间。宋良臣余怒未消,仍在骂骂咧咧;“那群杂种……”“别骂了,宋良臣。”萧云鹤笑了一笑说道:“当时就算是你在场,我也是不会让你干这些事情的。”“为啥?”宋良臣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的粗声问道。“因为……”萧云鹤拍了拍宋良臣结实如牛的臂膀,“你,包括那几个小卒的性命,和李怀光的同样重要。明白吗?”宋良臣眨巴了几下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噢……”“走吧,去城头。”萧云鹤提起大步,朝高陵城头上走去。宋良臣紧跟其后,心中还在想那个问题:我问的,和大人答的,是一码事吗?改天得读读书,不然他说的话俺大半听不懂……高固换回了一身铠甲,正在组织城头上的大军布防。萧云鹤走了上去:“干得不错,高固。记你大功一件。”高固闻言转过身来,弯腰拱手拜了一拜:“大帅言重,这都是末将份内之事……咦,大帅怎么,看起来脸色有些不佳?”“妨。”萧云鹤笑了一笑,摆摆手说道,“我想,醴泉和泾阳的兵马,也该到了。”几乎就在萧云鹤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城头之上突然就有人大喊:“有叛军!”放眼看去,东、西两个方向,大批的火把排成了长龙,正一齐朝高陵南门奔腾而来,人数众多!萧云鹤看了一眼,冷笑道:“好、来得好,来得越多越好--下令全军,准备迎敌!”“是!”高固和宋良臣精神抖擞的齐声大吼应诺,全军上下顿时忙碌起来。宋良臣走了片刻马上折回,凛凛然说道:“大帅,给俺三千人马,俺带出去跟这帮狗贼拼个死活!”“现在不用,等一会让他们开始攻城再说。”萧云鹤看着城外的火龙,悠然说道,“现在还是黑夜,他们恐怕还不知道高陵已经被我们攻下了。等他们到了城头下,先占占便宜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得他们身后有人来包抄的时候,你再带人冲杀出去。”“啊?谁来包抄?”宋良臣愣愣的问了一句傻话,随即自己笑了起来,“哈哈,俺不该问的。大帅想的事情,俺哪里想得清楚--大帅,俺过阵子想找个人……这个、这个……”萧云鹤见一向粗俗耿直的宋良臣居然说话吞吐起来,不由得转头笑道:“想找个女人成亲么?”“啊,不是!”宋良臣大窘,连连挠着头傻笑道,“俺不识字,人也笨,大帅说的话俺都大半有些听不懂。俺想找个先生,教俺识字读书……”“哈哈哈!”萧云鹤大笑起来,拍着宋良臣的肩膀说道:“行,我一定给你找个好老师!”正说话间,那两条火龙已经奔到了城头之下,黑夜火光之中,领头一员大将大声喊道:“杜大帅何在?我乃醴泉守将焦万,听闻高陵有变,特意前来驰援!”萧云鹤冷笑一声,沉声一喝:“放箭!”顿时,高陵城头之上,箭如雨下。焦万大惊失色,挥舞手中一柄大铁锤左支右绌的阻挡箭支,拔马就往回跑。他身边的一众小卒,却是传来一阵阵惨叫,纷纷倒地。这个时候,再愚蠢的人也该知道,高陵已经失守了!只是让焦万惊骇万分的是,唐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袭破占领了一座有万人守备的城池!而且他心中已然升出一个恐怖的念头:要是自己这样带人杀出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该如何是好?!两条火龙的尾巴上,那些人还在不停的朝高陵奔来。心知不妙的焦万连声大喝让大军撤退,前军撞着后军,可避免的引发了一场混乱。高陵城上的箭雨,却越发的密集起来。就在这时,两条火龙的后方,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之声--另外两支队伍也举着火把,向叛军袭卷围杀而来。远远看去,就如同两支离弦的火焰神箭,直插向火龙腰身。城头之上的萧云鹤脸上露出自信而满足的微笑:“来了,李晟和楚彦的大军,看来已经趁虚而入拿下了醴泉和泾阳,并前来包抄叛军的后翼了。”“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宋良臣恍然大悟,发出了比开心的大笑,“大帅就像是神仙一样,什么事情掐指一算全都搞得清楚了!”“少拍马屁,带上你的人马,冲杀出去。帮助李晟和楚彦,围剿叛军。”萧云鹤面色沉静,转头又对身边的一名小卒说道,“你去找到高固,就说本帅令,让他带一些人去城中戒严,看好俘虏。大战在即,城中可不能生出内乱。城头上,有本帅即可。”作为一名出色的统帅,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为大局和后方着想。可这对萧云鹤来说,几乎已经是本能。“是!”宋良臣和小卒齐声应诺,各自奔了去。萧云鹤昂然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城楼下厮杀成一片的大战场,忽然有种置身世外恍然如梦的感觉。眼前,就是大齐的军人们在自相残杀。这一场战争下来,不管胜负谁家,终究受损是大齐王朝、华夏民族。内乱、内战,何时方休?想到这里,萧云鹤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微仰起头,看着头顶一轮半弧明月,又回想起前世的贞观盛世来。那个时候,天下是何等的繁荣安定……转眼面对这满目疮痍兵荒马乱的万里河山,萧云鹤的心中,除了愤怒,多的是酸楚。一场如火如荼的大战正在进行,萧云鹤却仿佛已然超升世外,丝毫不再关心这一场没有了悬念的决斗。大齐后世的人都知道他萧云鹤是开国治世的一代明君,却往往忽略了他的武艺才智和在军事谋略方面超乎常人的才能。眼下,他就是凭着自己卓越的智慧和丰富的军事经验,率军取得了这几天的胜利,轻松打赢了收复帝都的前哨战。与此同时,也杀戮了数大齐最精壮的子民。很矛盾,不是么?萧云鹤暗自苦笑。他清楚,毕竟自己还是那个胸怀天下大爱言的‘太宗皇帝’,对大齐的子民,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永远有那么一种欲说还休的情感。就如同血肉亲情一般。亲手屠杀自己不肖的血亲子民……并不见得是一件多么意的事情。这其中的痛楚和奈,也许只有他萧云鹤一人,能够感受得到。接下来,就要面对国都,沦落在朱那一群小丑手中的国都。国都,这些日子以来,时时萦绕在他心头的一个名字。梦里国都,那个地方--终于就要近在咫尺了么?拂晓时分,天气微凉。一屡清风在空阔的殿堂里往来流溢,轻柔的抚摩着杏黄的宫纱。这个时候,本该是最舒服最适合睡觉的,可朱却莫明其妙的醒了过来。梦中,一头狂怒的金龙扑向自己,险些将他吞入腹中。摸摸额头,冰凉。居然冒出了涔涔冷汗。朱苦笑了一番,大好的时节没来由的做这种梦,杞人忧天。“来人,温水。朕要洗浴。”当了几天皇帝,朱越发的懂得娇贵了。九五至尊么,干净体面是必须的。而且唐朝皇帝留下的宫舍设施,没有一样不是极尽奢华。如果不尽情享受,岂不可惜?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宫女宦官,果然个个都是为伺候人而生的。过了大半辈子不安逸日子的朱,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升天的神仙一般的极乐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完全不能够形容他现在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