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要执念到何种程度才能评得上心志坚诚呢?恐怕就连神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罢。
他漫不经心俯视下方茫茫宫城,任由思绪乱飘。
赵玹极轻易就发现了旸谷扶桑不敢多看她眼睛这一明摆事实。
正寻思找面镜子出来暗中瞅瞅是不是眼神太凶,就听斜刺里有谁在喊她“宝宝”。
这可真好死不死正触她逆鳞上。
险被迎面痛击过来的镜子砸到破相,姬潇只庆幸自己手速够快。
待定下神来,他捏着镜子一脸额蹙痛心:“专程赶来给你贺寿,你打我?”
司法阁老咸鱼竟也与太微恒有旧?昙槿讶然挑眉。
“你要死。”
赵玹沉着脸抄起手,“早就说了不许再那样叫我。”
姬潇真是要死,委屈得要死:“你几时同我说过?”
嗯?没有吗?赵玹迟疑着转了转眼珠。
糟糕。还真是。她可能对太某说过,对顾某说过,前不久也才因此教训了飞说矣。但姬雨晦......
这家伙太宅了,动辄窝在司法阁招呼囚犯,长海之战亦未曾参与,至今都不知与她多少年没见了。
不会远在她改名换姓之前就没与之碰过面了吧?
倘果真如此,那还真是,唐突得很。
她知错就改,积极道歉:“是我记性不好冤枉了你,对不住。”
“但是,”她还是得正式强调一遍,“以后还是别那样叫我了,听着膈应得慌。”
姬潇也不是个小气的,自是不再掂斤播两。
瞧出对方眉宇间几缕懊丧,他转起手里镜子调侃:“那不知少侠如今怎么称呼?”
赵玹忍俊不禁。
笑到一半却又开心不起来了。
她神色复杂地报上新名字:“赵玹,字卿云。”
姬潇:“......嗯?”
玹好理解,卿云也好理解。
这厮死物五色石成神嘛,似玉非玉,绚丽得如同卿云一般。
可,赵?
“赵氏似乎起源于人族赵城,你怎么想起以赵为氏?”他十足纳闷,“这跟你一魔族头头也不搭啊?”
赵玹尴尬地挠挠发顶。
“跟执明打赌赌输了,”
提起这茬,她很有些蔫眉耷眼,“我曾说过一句,若太阳君失去顺风顺水的一切,仍能为君称帝,我跟他姓。”
“所以就被老顾拿住了话柄不放?”
姬潇又是同情又是好笑,“你说你没事说什么气话?可真是赔大发了。”
谁说不是呢?赵玹面色萧条:“是我小看他了。”
“早知如此,当初执明让我选的时候,我就以嬴为姓了。”
她悔之不迭,“好歹不那么明显。”
也是。毕竟海外瀛洲也有嬴姓。
昙槿忍笑垂眸。
关于太微恒金天氏为何更籍为赵氏。他心头又一桩存疑,解了。
“害,赵也挺好。”
姬潇信步登上大棉花,“嬴姓跟姬姓一样难取名。就华族有嬴姗、嬴阙母子俩名号听着还行。”
“也是。”赵玹稍稍释怀,“说起姬姓,听执明说还曾有人族皇子叫姬旦的呢。”
姬旦?姬潇禁不住咋舌:“那可真够悲催的。”
“就是啊,”赵玹恂恂振作起来,“好歹赵是百家姓第一,倒也不算太亏。”
姬潇哑然失笑:“人族姓氏谱上第一也乐,不愧是你。”
“话说你怎么就突然不待见原来的名儿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金天列缺,金天瑰宝,难道不威风吗?”
威风个毛。赵玹心情再度跌落谷底:“别提了。我往后余生都无法直视自己的曾用名了。”
姬潇嗅到了辛酸血泪的味道。
他眸中隐含关切:“怎么了这是?”
“还记得当年聚窟洲那档子事儿吗?”
赵玹有意说得语焉不详,“似乎他们都认为那些画册上是太定涯。”
哦,这事儿。姬潇仍有些云里雾里:“怎么?难道不是?”
对方面色不大痛快地摇了摇头,须臾掏出一份古旧卷轴。
展开一看,画上主角却是早年心血来潮做了女使打扮的小瑰宝,对过顾某只得了片侧脸,正掩面狂笑。
他记得这事儿,甚至记得老顾当时前仰后合说的那句“宝宝,鞋子掉了”。
“乔暮烟交给我时,道是彼时穹北意欲租下整个聚窟洲,她便即兴令其交出心头至宝权作抵押,对方只交给她这副画。”
赵玹面色沉沉,“乔暮烟当年并不清楚画中所描是我。后来聚窟洲之事败露,她才心惊兹事体大,穹北自那之后一度装作与她素不相识,她也没敢声张。”<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