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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台长站在窗前,深紫色的平绒窗帘被他缓缓合上。
办公桌旁一盏老干部落地灯,成了这间屋里唯一的光源。
“他们台长具体在干嘛,我不清楚。”古台长散出了两只烟:“但他们电视台最近好像在拍一部电视剧,叫什么……金佛?”
江山划亮了一根火柴,帮身旁的胡啸点上。
看着在玻璃烟缸里,渐渐熄灭的柴火,告诉了古台长一个事实:
“广-东电视台的领导班子,这一会正在东-莞的一家招待所里看电视!”
1979年改开时代,在商业广告解禁之后,收视率立刻就成了各地电视台的生命线。
打今年开始,原本以播放新闻与纪录片为主的电视台,开始走上了关注国民娱乐生活的大众媒体。
“看电视?”
古台长还没来得及提出质疑,胡啸已经抢先了一步:“他一办电视台的,还用上外面看电视?”
“对啊,”古台长也觉得离谱,忍不住笑道:“怎么?这东-莞的电视不是广-州台办的?”
说完,自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看向正在播放的《羊城贺岁万家欢》。
关于广-东电视台的传闻,古台长也听过一、二。
但现实,远比他了解的还要离谱。
看看这场广-东台与香江无线合办的《羊城贺岁万家欢》有多轰动,就知道广-东电视台平日里被对方挤兑的有多憋屈。
1985年,全国的电视台都因为《四世同堂》,掀起了一个个广告播放高潮。
但,唯独广-东电视台的《四世同堂》,从头到尾28集干放,真正的纯净无广告。
如此知名的电视剧,居然没招来一家投放广告的企业。
与内陆其它电视台不同,广-东台的压力来自邻居香江。
上个世纪80年代前后,国家有政策,海外华侨、港澳同胞回国探亲,可以免税带一件家用电器回来。
那个时候,估计70%的广-东家庭都有‘南风窗’,所以一下子涌进了好多电视机。
香江电波强,在广-东以南,只要竖一条鱼骨天线,就可以把香江四个频道给收齐了。
对面的电视台,日日夜夜就琢磨一件事:观众的喜好,以终为始的战果就是全胜。
可怜那段时间的广-东台,仅有的一些收视率高的连续剧。
还都是从外面引进的《霍元甲》《陈真》《血疑》《加里森敢死队》……
古台长此刻的眼神,已经暗了下去:“他们不会是上东-莞看香江的节目去了?”
“不然呢,”江山指着电视机,道:“瞧瞧,多好看。”
胡啸这一会都不舍得参与他俩的话题,但仍感慨了一句:“的确好看,不比电影差。”
“我也觉得,”江山继续看电视:“这个唱歌的叫郑少秋,他以后会和那位胖胖的主持人,成为两口子。”
“不可能吧,”胡啸准备摇铃了:“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江山眉目一扬:“我刚从广-州回来没两天啊!”
“噢,”胡啸想起来了:“难怪!”
原来如此,古台长也转过了弯:“所以你知道他们在东莞看电视?”
其实何止是电视台台长,广-东广播事业局的骨干也跟着一起去了。
盯着无线台的《欢乐今宵》,边看边琢磨,最后制定出了一套方案。
创办一个属于自己的《欢乐今宵》,于是令广-东台引以为傲的《万紫千红》诞生了。
台长刘志不但因为取了万紫千红的名字,得了7块钱奖金。
还因为这一成功的节目,被请到各地电视台传授经验。
江山点了点头:“我听说他们在东莞的招待所住了一个多星期,天天看电视学习。”
“学到什么了?”古台长特想知道结果。
江山指了指电视机里的晚会:“估计是想学香江电视台的晚会吧。”
古台长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电视机。
前不久,他知道广-东电视台和香江办了一台晚会。
结果收到了几万封的观众来信,要求电视台重播。
于是,他也找对方要来了一盘录像带,来看看究竟有多精彩。
万万没想到,这一盘录像带的水平,就够浦江电视台追二十年的了。
“老胡,”古台长又问胡啸:“你觉得广-东能学出个什么?”
胡啸重新点上了一支烟,替老朋友仔细想了想:“最关键的问题是伱们学了,也不敢播啊!”
古台长深有感触:“这话不假。”
此刻,电视机的伴舞正光着大腿踢正步。
三个人停止交谈了一会。
等杂技上来时,刚想进入交流,又发现杂技助理小姐姐穿的更少。
黑色的比基尼外,只套了一件猪八戒的珍珠坎肩。
于是,继续暂停。
终于,合作方广-东台的节目上场了。
古台长开始继续散烟。
胡啸抓紧时间出门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