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马德才这才撑着地面站起身来,而后有些期待地看着陆缜,他看得出来,巡抚大人这时候来见自己,一定是有要用到自己的地方。
果然,陆缜随后又开口道:“你这次犯下的错本官是会记下的,若我真要追究,就是你们的屈千户也保不了你。不过,只要你能在这案子上尽心做事,将功赎罪,本官倒是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是……卑职接下来一定听从大人差遣,绝不敢违令。”马德才赶紧表态道,心里也稍微宽松了些。因为他知道,陆缜所言绝不是虚言恫吓,以其身份,以及在朝廷里的地位,要对付他这么个锦衣卫百户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希望你说到做到,本官可不只听人言,更要观人行。”陆缜说了这么一句后,才终于入了正题:“这死者在千户所里是什么身份,与你关系如何?”
“他叫尤五,是卑职手下的一名小旗,平日里办事还算勤勉,人也够机灵,所以卑职才让他来利津办差。”
“那他来时,身上可有什么凭证么?”
“有的,我锦衣卫的腰牌,还有相关文书都带在身上。另外,还有一名知府衙门的吏员是随他一道而来。”此时的马百户那真是知无不言,甚至陆缜没问到的地方,他都作出了解释。
“那名吏员呢?你们可找过他了么?”陆缜一听还有这么个关键人物,顿时精神就是一振,急声问道。
“得知消息后,我们便派人去府衙问过了,那吏员在前一日便已回到济南。而且就他所言,当时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只是办完差事后,尤五说自己想找个人,所以那吏员就自己先行回了济南。”
“哦?尤五是利津县人氏?”陆缜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他是济南当地人。”
“既如此,他在利津怎么会有需要单独去见的人?”
“这个……”马德才顿时显得有些支吾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纠结之色。
陆缜当即就把脸一板:“你给我照实交代,若有一句虚言,本官定饶不了你!”
“大人恕罪,实在是此事应该与凶案没有任何关联,只是我锦衣卫内部的事情。”马德才忙求饶地说了一句,但看出陆缜的坚持后,他知道事情是不可能再瞒下去了,便苦着脸道:“其实,他是去见我们一个同僚的。”
“是这县里的坐探么?”陆缜知道锦衣卫有往各地派出密探的权力和习惯,只是觉着奇怪,为何这么点事对方会如此为难。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马德才摇头道:“并不是。他是之前在济南犯了事,被千户大人送来利津避祸的。因为他与尤五平日里有些交情,所以……”
“所以你们就刻意将尤五派到利津来公干?”陆缜立刻就把对方的那点小心思给点破了。锦衣卫平日里为恶总是不少,一旦真被地方官府给告上了,往往就会找个无辜者来顶罪,然后再把犯事之人送往别处暂避,等风头过去再让其回来。这一点伎俩,陆缜是早就有所耳闻了。
“正是如此。”见陆缜一语道破,马德才也不好再作隐瞒,低头承认。
“哼,马德才,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哪。别的本官就不说了,既然你明知道有这么一条线索可查,为何还要在县衙里冤枉无辜?”陆缜把脸一沉,拍案问道。
“卑职知错,卑职也是一时糊涂,大人恕罪哪。”马德才忙再次跪地求饶。
“我看你不是糊涂,而是太过精明了。因为你知道真找了人,那人就会被人查到,给你们带来麻烦。可你想过没有,就因这点私心,你们不但冤枉无辜,还可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更且会对山东带来麻烦。”陆缜声色俱厉地斥责道,直说得跪地之人脸色苍白,伏于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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