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是新势力对旧势力的一场清算,也就是新任首辅刘健对刚离任的首辅徐溥之间的过招,程敏政乃是徐溥的旧部,刘阁老怎么可能让他当上礼部尚书?这可是离内阁最近的位置!
从事后的行赏中可以看得出,冲锋陷阵的闵得了奖励,升任刑部尚书;及时投靠刘阁老的傅瀚,如愿以偿的升任礼部尚书;程敏政则是直接罢官去职。
池鱼之灾?笑话,唐伯虎,徐经两个的举人,根本连虾米都算不上,遑论池鱼了。
李东阳乃是次辅,对此固然心知肚明,他深悉明哲保身之道,验卷的时候哪里会多生事端?唐伯虎不是他的儿子,程敏政也不是他的亲信,为了这俩人顶着舆潮硬撼刘健?
怎么可能嘛!刘阁老可不是茹素的,那时枪口也是正热,谁撞上去谁不利,次辅也一样。
至于之后的所谓压制,其实也不是出于李东阳的本意,他甚至对唐伯虎没有任何印象,好吧,不克不及不,李阁老也有错,他验卷的时候甚至连卷纸都没仔细看――已经注定结果的人和事,有需要看那么仔细吗?
可是,他没授意人压制,其实不代表他就不筹算压制,只不过唐伯虎跟他地位差得太远,根本用不到李阁老自己出手罢了。若是唐伯虎真的冒起头来,为了自家的面子和尊严,不得,李阁老也是要出手的。
因为这是官场的潜规则,李东阳断下的案子,要是苦主翻了身,那李阁老的颜面何存?李东阳自己可以不在意,可其他人在意,并且会闲话不是?
所以李东阳对那些闲话倍感愤怒,固然,其中也包含胡乱把责任推诿给他的那些闲人,里面的缘由都没搞清楚就乱话,用皇上的话来,就算很熟,一样告毁谤。
唐伯虎有才也罢,无才也好,难不成朝堂上的人才很少么?何况以谢宏的风格,跟他沾上边的人,往往都能阐扬出超凡的实力,还真就不一定是唐伯虎真有多年夜才调。
例子比比皆是。
那千余番子,在边镇的时候多默默无闻?连刘年夜夏这个尚书都不知道;最初跟着珍宝斋走的那些商人,原本才多年夜点的本钱?甚至八虎的那几个家伙,要不是去了珍宝斋当掌柜,谁知道马永成一个太监居然理财有道?
最显著的则是皇上,要不是碰上了谢宏,那个乖乖仔怎么可能干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连最能压制他的谢迁都折在了他的手里。形势之所以逆转的那么快,还不就是因为谢宏?
由此可见,士人们最年夜的难关,不是谢宏有多难对,好吧,这人确实很让人棘手,不过在李东阳看来,决定性的因素还是士人们到底能不克不及团结起来,若是还连结着弘治朝以来的作风,不时就互相扯后腿,是很难获得完全的胜利的。
其实若是真的能齐心合力,珍宝斋想要开业也许不难,可是要向顺利的扩张盈利,那是不成能的,那些商人终究没有根基,士年夜夫们在处所上的潜势力是相当巨年夜的,就凭谢宏手里那千余番子,又能成什么事?
他敢遣人离京?要真的是那样,李东阳可以包管,谢宏派出去多人,就消失几多人,南镇抚司最厉害的不是爪牙犀利,而是乌龟壳难破,要是真能引出来人,那就容易对多了。
可结果呢?各家都是阴奉阳违,没一个人舍得错过赚钱的机会,都跑到珍宝斋去了。就这样的士气能打败谢宏和皇帝的同伴?那才是扯淡呢,那俩人配合的多默契,不知道还以为他俩是双胞胎呢。
刘年夜夏的提议也是一样,以目前朝臣们手里的实力,起兵清君侧一点都不难,如何善后才是年夜难题。
清完君侧之后,要不要改立新君?改立的话,立谁?
两个问题几乎就是无解的,天下藩王那么多,谁手里还没有几个中意的人选?到时候争端一起,没准儿就是晋朝的八王之乱重演!如今鞑子还在虎视眈眈呢,要是连五胡乱华也一起重演了,那年夜伙儿就都是千古罪人了!
谁来担这个责任,谁敢?谁又担得起?
话又转回来,如果能解决这两个难题,做到齐心合力的话,又何必用这么鸡烈的体例?
“……希贤兄,时雍兄,二位以为如何?”刘年夜夏旧话重提,还邀了刘健来旁听,显然是有必得之心。李东阳也是把原本就一直在的顾虑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他目光一凝,直视刘年夜夏,语气也凝重了很多。
“若是那两个难题可以解决呢?”刘年夜夏却没象以往一样急躁,而是语意深长的反问了一声?
“时雍兄的是……”窥见他神情有异,李东阳不由心中一动,沉吟起来。
“正如李阁老所想,此事就在眼前,若是顺利,也许三五月后就能见分晓了。”刘年夜夏脸膛又是红了几分,神采间更是有了几分飞扬。
“这件事却是可以赶快进行,如果真的……”李东阳微微颔首,紧蹙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了,这件事本就是预定中的,只不过他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
“既然宾之也是赞许,明日朝会就由礼部提出吧。”从李、刘二人长篇年夜论,到后来打机锋,这段时间里,刘健一直若无其事,直到刘东阳暗示赞同,他才沉声发话,为今日这番会谈做了总结!<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