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向跟随鱼公公、那罗延大师这些高手修行,身体强健,怎么忽然就病了。”白乐天想得更多,他又想起了当年神皇帝的境遇,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忽然说没就没了。
或许令狐楚想得更多的更复杂一些,可是白乐天从来不是个复杂的人,君子行事,正道而行,道之所在便是义之所存。
白乐天将袖子从令狐楚手里拉出来,又向文美人和黄士良告了一声罪便这么直接走进了清凉殿中。
清凉殿本来是大虞皇帝们用来消夏的凉殿,结构上注重空气的流通,高檐耸柱不说,还有些青石地板下被掏出了供冰水流通的凉道。现在已经是临近秋天的时候,气温较外面更凉了许多。
白乐天一进清凉殿便觉得气温太低了些,他对清凉殿本来就是熟悉的,直接奔皇帝的寝殿而去。
一进寝殿,白乐天就看见皇帝煞白着面孔裹着锦被瑟缩在床上,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
白乐天忽然意识到原来统御天下,奄有九有的皇帝实际上也只是个少年。
缺乏支持的少年。
“陛下。”泪水不由得从他的眼眶里滚出来,白乐天再也控制不住:“您病了,竟然连个内侍都不过来身边了,臣……”
“是乐天啊。”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过来。
李旭翻开锦被,白乐天这才看见皇帝内里居然穿着裘衣,勉勉强强的从床上扶起来,嘴唇尤不自主的颤抖,显然是发了高热。
“陛下,您先歇下吧。”白乐天走到床头:“您身边不能离人啊,宫里面处处都是虎狼,要……”
“唉,都是自家人。”李旭摇了摇头:“是韩相和裴相请你来看朕的吗?朕今天着实不舒服,今日就……”
“陛下,辍朝几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您身边不能没有人啊。”
面对皇帝病了还事不挂心的态度,白乐天十分焦急。内廷之中都是鱼辅国与程奇力的人,这些虎狼是能托付的自家人吗?
“我这便让令狐兄去回禀各位宰执。”白乐天道:“臣就在这里留下来。”
“令狐楚也来了吗?”李旭眼睛忽然一亮,然后他坦然笑道:“你不用留下来,你是中书省的舍人,韩相那里还有你的事,国家要务都……”
“臣是大虞的朝臣,不是谁的私人。”白乐天接着说道:“陛下才是国之根本,您可不能轻忽啊。我这就去让令狐楚回禀各位宰执,您这里,臣便住下了。”
李旭抬起右手,示意白乐天停一下。
“你可要想清楚,这里可是是非之地,内宫也不适合留外臣。”
“之前做判书的时候,臣可是天天睡在陛下隔壁的。”白乐天决心已定。“陛下是国家根本,一定要小心,每一副药,每日的每一餐,都不能掉以轻心。”
“好,那你去吧,一会回来陪朕读书。”
李旭吩咐道,然后看着外面。
这第一步棋我走下了,外面的那些人,你们怎么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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