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告诉她宫里有两个酒窖,皇上曾下令新窖不开,让她取酒但到旧窖。
她知道,那是他曾打算送她的礼物。
如今,已是阿萝的东西。
就像阿萝说的,吃进肚里也要统统给她吐出来,更何况,这是她还没吃进肚子里的?
她仍是笑笑,对阿萝道:“民女长在民间,平素用的都是寻常酒品,得公主赏赐已是福气,怎敢用娘娘私窖的东西,宫里的东西都是好的,就烦劳几位公公替我拣上两坛子送到公主寝殿便好。”
“不碍娘娘和皇上畅饮。”她微微欠身,便携众女官离开。
背后,很静很静,抬头的时候,只碰上阿萝紧蹙微沉的眉眼。慕容缻、连玉是如何,她不知道。
但能感到,他在看着,他全程在看着!
那种目光如芒在背,仿佛能灼出一个洞来。
对她越来越不喜欢了?
最好不过。
把那一丝内疚也磨穿最好,说什么,念在旧情,不忍见她跟着权非同一起死,她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施舍和同情!都见鬼去吧!
按计划她确实是要找连欣的,但没想,时间上又提前了。
回到住的地方,她再不迟疑,研墨写了两封信。
又在屋中一堆妆奁里挑了个三层高的首饰盒。这屋子是连玉为她布置的,里面多的是金银首饰。
她把里面的首饰全部倒出来,把信放到盒底,方才把东西全部装回去,将信盖住。
只是,和连欣见面倒是件高兴的事,连欣看到她,也高兴坏了,抱着她又啃又跳。
她也不避讳,将连玉把她弄进宫的事告诉她,包括追命等人被囚等等,当然,昨晚一夜的事,她带过了。
连欣听罢既惊又怒:“哥哥怎能如此?实在太欺负了!要不我去求母后,这天底下也只有母后的话哥哥才会考虑,可——”
她很快为难起来,“如今母后的话只怕也不管用了,他们两个……”
“这事你别插手,惹怒了你那六哥,你也是很麻烦的,若说如今还有谁的话能在他心中占一席位,只有顾惜萝了。”
看她微微笑着,仿佛若无其事的说着,连欣心中拧得疼!她正为如何安慰她而捉急,却被她塞来一个妆奁,“连小欣,我求你两件事,第一,帮我保管这首饰盒,盒里是结婚戴的首饰,你哥哥不喜欢,原是要扔了的,但我很珍惜。我总会离开这里的,我不担心……”
“我懂,”她还没说完,连欣已善解人意地连连点头,“权非同这人坏,但待你不差,你留着也是应该,你只管交给我。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戴上。”
“好,”素珍已是不易动情,此时闻言,竟也顿了一顿,伸手抱紧她。
连欣拍着她背脊,笑道:“肯定能出去的,李怀素,你最聪明了。而且,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出去的!”
“因为无情?”
“我是喜欢无情,但不为无情。”
“嗯!还有第二件事,”素珍哈哈一笑,放开她,将另一封信放到桌上,“请找人替我把这封信秘密送出宫,交到权非同手上。”
“好!”连欣想也不想,立刻点头答允。
“那我先回了。这辈子曾当街拦下你箭马,曾成为过你的假驸马,我的公主,我三生有幸。”临别前,连欣送到殿外,素珍有些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她像个男子一样,向她作了一揖。
连欣愣了一下,随即也大笑出声,纠正道:“不是假驸马,是女驸马。”
冬日的白天短暂,转瞬已是满天晚霞,夕光披在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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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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