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俨解开绳子,冷声道:“那与我无关!”
“你混蛋!”元敏看着眼前的人,挥手便是一巴掌。
薛俨毫无防备,厉声问道:“你疯了!”
谁知元敏又冲上去,对着薛俨又打又咬,薛俨伸手推开她,她一把抓起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在这一刻,仿佛所有的怨气和愤恨都在这时找到了出口…她忽地加大了气力。
她来,因为他,可不是为了他。他公然拒婚,便是狠狠打了她的脸,她肯退让,他却还是不肯娶。她心高气傲,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于是她来了,不是为了求他回心转意,而是为心中愤懑难平!
薛俨叫了一声,可看到李元敏眼泪从眼角汩汩流出,他只好闭上眼,认命般地任她咬,到底是他亏欠她在先。何况如今…她在这世上已无至亲,若是能让她心里好受些,便让她咬吧。
元敏是用了真力气,不一会就将薛俨的手咬出了血。可是,这有什么用?她再如何撒泼,取闹,她的爷娘,兄弟姊妹也永远回不来了。
她失魂落魄地跌坐下去,悔不当初,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不该走的,我不该走的…我不该这样任性妄为!我为什么要来这!为什么!”
元敏止不住地哽咽,“阿爷阿娘…”
薛俨到底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和李元敏也有多年相识的情分在,心中也很是不忍。他在元敏身旁蹲下,放缓了语气,“好了,别哭了。”
元敏不理他,一个劲地抹眼泪,倔得很。
薛俨又多嘴道:“你再哭,他们也回不来了!”
元敏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家人若去世,你也试试一滴眼泪不掉!”她伸手抹了眼泪,抬高了头,还是骄傲的神色,“你是想看我笑话吧!笑话看完了,赶快滚!”
薛俨也是个气傲的主,哪里受得了这话,起身就要走。这时白漪也追了上来,她慌忙抱住薛俨的腿,哀求道:“婢子斗胆,恳求薛郎君,你帮帮我们家七娘。”
元敏哭声未止,喊住她,终止道:“你快起来,你求他做什么!”
白漪摇头,她含泪道:“七娘如今无家可归,在这西州无依无靠,只认识薛郎君你一个人,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如今什么都没了。还望薛郎君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要揭发七娘的身份,守住这件事。”
薛俨怒气未消,没有回答,皱着眉,“松开!”
白漪不依,要他答应。他一脚将人踢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客栈。
他没有回答,元敏和白漪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去揭发她的身份。隔天,便有人带着她们去了一处小院,里头有两个高大的仆妇,整日看着元敏,不准她出去。一连许多日,都无事发生,薛俨也没有来过。
元敏闹着要见他,若他不来,她便绝食。薛俨自然还是来了。
“你想怎么样?难不成你想囚禁我吗?把我终日锁在这个院子里,直到老死?”
薛俨此时气也消了,比上回刚见到她冷静许多,可说话依旧难听,“那你还能去哪?你有地方可去吗?叫别人发现你的身份,你想死是不是?”
元敏更气,她反唇相讥,“我是死是活与你有关吗?我们的婚约早就不作数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我!”
最后,两人又是不欢而散。
白漪年长元敏许多,也看得明白。她劝过多次,让元敏对薛俨态度好些,不要总是与他针锋相对。
元敏不听,她厌恶悔婚打她脸的薛俨,也厌恶任性的自己。
“王府的事…即便是七娘当时在场,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也是跟着一道遭祸…七娘可想过,王妃她们明明知道你早不在雍城,为何还会有传言说你投湖自尽了呢?”
元敏垂下头,不说话。
“是因为去了的人,还想要保全七娘你呀!你好好活着,不仅为自己,也是为他们的一片苦心呐!如今只有薛俨知道你的身份,他不说,没人会知道,如今也只有他才能帮你啊!你断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而枉费王爷王妃的苦心呐!”
元敏一时有些茫然,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想说,眼泪早已先一步从眼中滑落,她木然的伸手抹掉。
是了,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也没有恣意张扬的底气,也再也没有至亲了…这事上,已经没有李元敏这个人了。
她,早已死在那场祸事中,死在了雍城。
过了不久,前线传来邺军大胜的消息,西征的将士也要班师回朝了。
元敏肯主动低头,她和薛俨的关系早已缓和许多,薛俨本就对她有亏,故而也愿意下这个台阶,有时也会主动来看她。
一日傍晚,薛俨来看她。如今天气转冷,寒风阵阵。他看了眼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的女子,不禁皱眉。
元敏望着那片澄红色的天,感慨说:“真美啊,以后你大概见不着了吧?”
薛俨默了半响,问道:“你日后…有何打算?”<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