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百应在小区内踱着,他极不情愿的掏出手机,打通了郑亦峰的电话,此刻,郑亦峰正用吹风机吹着头发,他拿起手机一瞄,见是程百应的电话,他暗喜道:“忍不住了吧!”他吹风机关掉后,接通道:“喂!程书记,有何贵干!”程百应不客气的道:“郑亦峰!你够毒的啊!”郑亦峰将吹风机重新打了开来,他故作不悦的说道:“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程百应听着吹风机的“呼呼”声,他怒道:“郑亦峰!你竟敢如此无礼!”郑亦峰冷笑道:“你作为上级领导、长辈,这么晚打电话来,直呼别人的名字,恶语伤人,这就算是有礼有节吗?”程百应冷哼一声的说道:“就凭你干得那些“好事”,我骂你一辈子都可以!”郑亦峰将吹风机再次关掉,他嗤笑道:“你干得“好事”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那你是不是要被千夫所指一辈子呢?”此话一出,程百应被气得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来。郑亦峰故意叹道:“程书记,你入仕途之时,我尚是个孩提,有些话,本不应该是由我来讲得,但眼下,也只能是我来讲了!程书记,什么是“官”?”程百应默不作声,因为,其为官二十余年,他尚未能真正悟透官道,若真要他说的话,他只会说四字“圆方行事”。郑亦峰声调抑扬的说道:“为官者,当以德侍民,以慧侍君!其血盆双口,一口,捧上司;另一口,则是抚百姓。如此阴阳变换,方能财宝盖头,万事皆顺!”程百应听后,他暗自敬佩道:“年纪虽小,却对为官之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还看得如此的透彻,我之患也!”
程百应平缓地说道:“我不会因为那些事,就处处任你摆布的!”郑亦峰莞尔的说道:“小时候,我就不喜欢玩提线木偶。长大后,我就更不会玩那种把戏了!我只想与你合作!”程百应冷笑道:“合到一半,捅我一刀,是吧?”郑亦峰轻蔑地笑道:“你怕了?”程百应明知是激将法,他仍怒火中烧地说道:“我还偏要中一中你的激将法!”
翌曰上午十一点多钟,郑亦峰正在办公室看着“122工程”的批文,他暗忖:“孔临祥的签名后面怎么还画了一个空心的句号?他是在向谁暗示着什么吗?”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郑亦峰提起电话柄,接通道:“喂,我是郑亦峰!”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位年轻甜美的女人声:“主任!有四个拆迁的居民想要当面谢谢你!”郑亦峰暗忖:“这定是“滨溪路”的拆迁户们,见地段问题解决了,就派了几个代表来向我道谢。”郑亦峰毅然的说道:“领他们进来吧!”
少顷,一位年轻貌美的女秘书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随后,有四名百姓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位,正是那天,骂郑亦峰的那位半老徐娘。
郑亦峰霍然起身,他将手往檀木沙发的方向一扬,且落落大方地说道:“各位请坐!”他侧首对那位女秘书说道:“黄秘书!给我沏四杯“大红袍”与一杯“茉莉花”!”黄秘书狐疑地站在原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在此办公室内,茶分五种,且都是真品。对于不同的人,沏不同的茶,其由官级的大小,依序排列,它们各是“大红袍”、“碧螺春”、“龙井”、“铁观音”,“茉莉花”。一般接见厅级以上的领导,才会沏“大红袍”的,因为它是高贵茶叶,价格不菲!这种规矩,n市在十年前便已有了。黄秘书疑惑的问道:“是大红袍吗?”郑亦峰戏谑的说道:“看来,我得报个补习班,开始学习普通话了!”黄秘书眼神中闪出惊异的目光,她莞尔的说道:“主任说笑了!”她说着便去泡茶了,她暗忖:“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也许,他真是一位好官!”
黄秘书的眼神之所以会惊异,是因为她被郑亦峰眼下之举,所折服了!郑亦峰一直都喝“茉莉花”,她认为这是在作秀,且打心眼里觉得郑亦峰很虚伪!但经过刚才一事,她对郑亦峰的看法彻底改变了,他喝“茉莉花”茶并不是虚伪,而是真实的。正如他对待百姓跟父母一般,是那么的真!”
那位半老徐娘满脸歉意的说道:“主任!昨天的事,实在是对不起!你真是位好官啊!说话算数,办事利落!今天上午他们就贴了公告,让我们下个月中旬,迁到“黄沙区”去。”郑亦峰颔首的说道:“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百姓的事,大于天!”此话虽简短,但却深深地打动了此四人的心。那位半老徐娘双目微湿,她感激地说道:“为了答谢主任,我们特意去定制了一面锦旗!”话音刚落,一位中年男子右手握着卷成棍形的锦旗,他走到郑亦峰的身前,并洪声地说道:“请主任亲自打开吧!”郑亦峰笑容可掬地伸出右手将锦旗拿在手中,且右肩一抖,“唰”的一声,倏忽间,郑亦峰便瞧见鲜红的锦旗面上,左右两边各写着五个镀金之字,左边――秉公无私似包拯,右边――为民请命如海瑞。
下午下班后,郑亦峰提着已用报纸包好了的一件东西,他找到潘雨红,将其递到她面前,且莞尔的低声说道:“这是送给你哥的礼物,你务必要送到!”潘雨红阴冷地说道:“既然这个礼物如此重要,你就亲手送给他啊!”郑亦峰叹道:“我送给他的话,他就直接扔掉了!但这个礼物能很多大程度上帮助到他的仕途!”潘雨红暗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有这么好心?”她点了点头,把手一伸,手掌朝上,郑亦峰将它放在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