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丁谓看都没看,就把它撕了。现在有了蓉郡主作证,这些证据明眼就让人知道是伪制的。
石坚看到他撕掉那些书信,心中更是明亮。只是他觉得这个场景是多么熟悉。他努力回忆,忽然起来庆历四年,台官们“破获”了一起谋逆大案。该案直接涉及的,是石介和富弼。石、富二位,莫名其妙。但是,台官却有石介给富弼的亲笔信件作证;而信中又隐然有废黜仁宗之意。石介对此,矢口否认.富弼未及辩诬,先已惶恐不迭。这件事就是夏竦一手制造。从他被撤去枢密使职、并被石介斥为“奸魅”时起,秘密买通石介家婢女临摹石介的手迹,伪造了这封书信。
难道那个夏竦也参与其中?
阴谋没有得逞,丁谓也不着恼,他若无其事地说:“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惊吓了老夫人,着实不好意思。”
然后告退,可是他到了真宗面前却说石坚见到他检查石家,因功生怨,神情间似有不甘。其实圣旨是真宗下的,他只是要丁谓去看看那个婉蓉是不是真的瑶慧郡主,他也不相信石坚会把机密告诉辽圣宗,那样他当初何必提出那个保密法令?他对丁谓下了口谕,只检查婉蓉的房间,千万不要吓着老太太。
现在听了丁谓的话,他也有些着恼,心想朕是为你好,事实证明这个女子是奸细,放在你身边弄不好会害死你的。你反而对朕着起恼来。难道是这少年久在官场,开始变了性格?
可他没有想到这次让石坚生起了误会。丁谓走后,大夫也请来了,可是老太太已经躺在病床上几年了,虽说这几年生活条件好了,可上次受了惊吓后,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差,这次又受了这个打击,而且还是因为她才收留了这对主仆,不然孙儿怎能受到皇帝的指责,心事加上病情,虽经医生的抢救,当天晚上就去世了。
她在回光返照时还拉着石坚的手,说:“还好,老身总算把你养大了,现在也可以放心离去。只是没有看到你成家。”
然后她又拉着绿萼和红鸢的手说:“我的乖孙孙有点小聪明,可他还小,不能照顾自己,就交给你们了。”
她看到绿萼和红鸢一边哭泣一边点头,才满意地闭上双眼。
石坚大号。
他伏在老太太轮椅前整整哭了一夜,这才吩咐红鸢和绿萼准备灵柩,然后才上朝。
真宗也老眼昏花,看不到石坚一夜消瘦,双眼更是哭得痛红。他问道:“石学士,昨天是朕派丁大人到你家中检查的,朕也是为你好,丁大人也说得不错,那个女子果然是辽国的奸细。说起来,你还要感谢丁大人。”
石坚忽而大笑起来,众大臣全都莫明其妙,这少年往常举止文雅,今天怎么如此失态。
石坚来到丁谓面前说:“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你,把我家检查得如同抄家一样,连我祖母也被你吓死。你叫我用什么礼物谢谢你杀祖之仇!”
说着他当众脱下官服,里面是一身布衣,也是白色的孝服,他手里还托着东西。
真宗都从龙椅上站起来,惊道:“怎么了,你祖母先世了?”
石坚也不答他的话,托起官服,印符、金鱼袋,放在真宗的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