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萱下马车,看到夜坤携着秦氏、容氏在大门口处接待宾客。夜坤看着倒是清楚利索了不少,容氏仍旧温柔如水,看着倒像是大家族调教出来的女子,秦氏眼下有乌青,神情看着颇为憔悴,想必这些时日过得并不顺心。
夜坤和容氏见到夜萱赶紧迎了过来,秦氏看向她的眼底有怨恨,但夜萱丝毫不在乎,只是将手中的贺礼递给容氏,“姨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容氏笑靥如花,脸上有受宠若惊的表情,赶紧接过去道,“萱儿,你能回来就是好的,千万别这么说。”毕竟夜家不能和齐府相提并论,夜萱又是出嫁了的姑娘,能回来是给了容氏极大的面子。
夜萱淡淡一笑,突然边上响起鞭炮声,夜萱几乎是下意识地心神一敛,脸上露出些纠结的表情。她刚想伸手捂住耳朵,手却被一只温暖的、软软的小手握住,容氏带回的小男孩仰着脸,天真地盯着夜萱看。
“姐姐,你害怕放鞭对不对?”那男孩小名宁哥儿,此时他软声软语,好像怕吓到夜萱一般,乌黑的眼睛将夜萱的容颜衬托出来,说不上来的让人心安。
夜萱眼眸深了深,那些不好的回忆竟像是长了脚似得蹿出来。她年幼丧母,自小就仰人鼻息长大,夜静又是个狠毒的,很小的时候就经常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想尽法子来欺辱夜萱。
当年夜老夫人有一远房亲戚来人,说是要北上去采购些物资,顺路游玩。夜老夫人想着府上两个孩子出门机会不多,想着让那亲戚带夜萱和夜静一同前往。后面由于马车太挤,便商量着只带一个孩子过去。
因着夜静是曾去过北方的,因此夜老夫人拍板让夜萱去。时值年关,出发前一天夜里,夜萱兴奋地睡不着觉,来到院子中散步,却不想遇到夜静。那夜静也是狠毒,居然吩咐下人堵住夜萱的嘴巴,将点燃的鞭炮丢到她裙子中去。
事后还威胁夜萱若是敢告诉夜老夫人就叫人打死她,夜萱彼时无依无靠,自然只能忍气吞声,说是自己贪玩被鞭子打伤,还因此被夜老夫人好一顿骂。
事后,夜萱伤口化脓,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而夜静理所当然了,只怪我夜家在霍城说不上话,也帮不了你什么,孩子你受苦了。”
夜老夫人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夜萱心下微微动容,知道这事也怪不了娘家人,赶紧安慰道,“萱儿在齐府的日子倒还顺心,至于孩子以后总会有的,祖母不必替我担心……”
夜老夫人听了这才作罢,夜萱今日陪夜老夫人回屋,其实是有些话想要问她的,她怀中还揣着那封信,她想亲口问问夜老夫人,她的娘亲是否还活在世上。
夜老夫人斜靠在床上,不由叹息道,“老了,真是老了,连这点力气都没有……”说着又朝夜萱道,“刚才宴会上的那些菜我吃着太油腻了,并没怎么动口,现在倒有些饿了,萱儿,你帮我去厨房弄点吃的来可好?”
夜萱眼神闪了闪,终究点了点头,“祖母等着,我马上就去弄。”说着推开门走出去,踏在地上的脚步故意弄得很响。走出一些距离后,竟轻手轻脚地倒转回来,靠在门边上,伸长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夜老夫人在床上正了正身子,朗声道,“你还不出来?”
接着就有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女子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那女子脸上还挂着笑意,手中拿到一封信,“祖母,方才那个就是我的姐姐?”
“信给我就好,你走吧……”夜老夫人并没有正面回答那女子的话,而是将她手中的信抽走,过了会儿用疲倦的声音道,“我知道你素来不满你娘亲将你锁在院落之中不让你出现在人前,但你要知道你娘亲也是为了你好?”
那女子显然并未将夜老夫人的话听进去,眼底闪过不满和怨怼,“娘亲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为何要我来替她担着,祖母不觉得这并不公平吗?”
夜老夫人并未同她争辩,只是呵斥道,“子不语父之过,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娘亲,不许你如此说她。好了,你可以走了,萱儿马上就回来了,要是和你遇上那就麻烦了。还有,你娘亲马上就带着你离开霍城了,这段时日你最好安分点,不要给我惹事!”<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