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知道了。”
柳寒汐眉头微蹙,缓缓说道:“三师兄,此事关系到蜀山机密,若非掌教师尊首肯,我怎敢胡乱偷听,不过,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与魔门有关。”
“魔门。”
徐庆轻轻哼了一声,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过了许久,才道:“好得很,魔门蛰伏了这么久,这次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嘿,好得很。”柳寒汐听他语气有异,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道:“三师兄,你做什么。”
一言未毕,只见徐庆身子一晃,早已出现在百余丈外,复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少年见他离去,不禁大感讶异,忙道:“柳道友,他他怎么突然走了。”
柳寒汐叹了口气,低声道:“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放不下。”那少年道:“放不下什么。”
柳寒汐摇了摇头,道:“妹夫,这位徐庆师兄,少年时遭逢剧变,一夜之间,全家尽遭魔门弟子屠戮,若非天溟师伯刚好经过,只怕连他也难逃一劫,他自从入了昆仑,曰夜勤修道法,一门心思,只想将魔门弟子赶尽杀绝,我与他做了一千多年同门,原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心中的仇恨也该放了下來,谁知唉。”说到此处,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少年听罢,点头道:“怪不得呢,我先前一直觉得他这人冷冰冰的,就连说话,也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原來他遭逢剧变,这才养成了这样一副姓子。”柳寒汐道:“谁说不是呢。”顿了一顿,又道:“对了妹夫,这话我只和你说,你和不要到处宣扬,不然落入外人耳中,只怕他面上须不好看。”那少年赶忙应了。
柳寒汐又向他望了一眼,道:“对了,我先前见你出手,似乎颇有几分炎阳真法的气息,难道你以前学过么。”那少年挠了挠头,道:“炎阳真法,我不知道啊。”
柳寒汐凝视他半晌,见他神色之间一片坦然,心知并非作为,点头道:“原來你不知道,这门炎阳真法,乃是本派九大真传法门之一,普天之下,也只有家师,我,以及我的一位师弟学过而已。”那少年一听,心中登时一震,忙道:“你师弟。”
“是啊。”
柳寒汐抬起头來,仰望着天边一弯残月,苦笑道:“他这人姓子,倒与你有几分相似,不过早在数年之前,他便已外出游历,至今还不曾回來呢,说起來,我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她对着这位少年,诉说着她对另一位的少年的思念,就像一位寻常闺中女子,等候着出征未归的丈夫一般。
那少年静静的听着,只觉脑海中有一丝灵光划过,暗道:“怎么她说的故事,我竟然如此熟悉,难道我正如她所说,原本就是昆仑弟子不成,若非如此,又该如何解释,我明明不曾來过昆仑,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如此熟悉,不,不,不止是环境,就连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似曾相识。”
想到此处,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來,望着那清冷淡漠的女子,脑海之中,似乎有无数残破的画面在这一瞬间悄然浮现,这些残破的记忆里,有素问,有柳寒汐,有徐庆却惟独沒有自己。
他闭上了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头一次,他觉得如此难受,如此迫切的想到知道自己是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这么做的理由,只是拼命的,本能的陷入了沉思。
久久,久久。
一只温软的小手,缓缓的落在了他的肩头,他茫然抬头,只见那人明眸善睐,笑靥如花,除了素问还能有谁。
“妹子。”他张开了口,艰难的唤了一声。
“傻瓜,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素问俯下身來,微微一笑,轻轻握住了他的双手,柔声道:“大哥,无论你是谁都好,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这就够了。”
“是,是。”
那少年连声答应,望着身前女子,忽然之间,脑海中似乎有一道电光急掠而过,无数往事,走马灯在眼前飞掠而过
他沉默了。
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回到了数百年前,那座偏僻,遥远的小山村。
“东灵村、通天镇、上清宫”
他抱住了头,低声呢喃着,念出了一个又一个名字,这些名字之中,有沈天河、孟非烟、沈青璃
记忆,一片一片,宛如一颗颗零碎的珍珠,被一条无形记得细线穿透,牵引,继而串联起來,形成了一副完整的画卷。
“是,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他欢呼着,大叫着,望着身前的两名弟子,缓缓流下泪來。
“柳师姐,素问,我记起來了,我什么都记起來了。”
那少年微微一笑,也不管脸上泪水横流,嘶哑着嗓子叫道:“我记起來了,我记起來了,是,我是平凡,柳师姐,我是你的师弟,平凡,素问,我的好妹子,你可还记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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