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惊人的动静,除非城内全是聋子,不可能不发现。车里不仅有纪若佳一堆记者证,还有小虾悄悄留下的工作证,只要城内确实是纪若敏特遣队,一定会发现他们被劫。
艾山等目瞪口呆,眼都直了。
纪若佳感动激动,直想哭,还很惭愧。她爱姐夫,但不等于在面对武装歹徒的情况下,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夫抱有幻想,现在明白了,深爱的姐夫从不会放弃,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无穷的智慧。
徐虾施施然转过身,摊开双手道:“抱歉,你们的秘密通道恐怕走不了啦。”
当然走不了,因为城内部队迅速动员,一辆装甲巡逻车打头,两车警车随后,三辆车结在一队,正奔向出事地点,肯定会奔山上来,而上山只有一条路,势必走个碰头。
艾山须发皆立,出离愤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言而无信的婊子……”哗啦一声拉动枪栓,对准小虾。
纪若佳呼地挺身而出,站到姐夫身前。
徐虾拍拍她肩,示意她冷静,然后道:“稍安勿燥,我没有失信,我说过,如果你能带我们出境,我会配合你,但不等于我不想办法逃命,而且你现在还没做到。”
艾山浑真直抖,说不出话了。
徐虾又道:“我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不妨告诉你,我脑子里有无穷无尽的办法,你斗不过我,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
艾山哼哼笑道:“拖延时间,激将法,哼哼,你们这些卑鄙胆小的汉人,除了这些宵小手段,还会什么?”
艾尼瓦尔气愤地跳下皮卡:“艾山,你英明的头脑被气昏了吗?不杀他还等什么?”
艾山仰天长笑,昂然道:“我的兄弟,这个汉人自以为很聪明,事实非常愚蠢。让我来告诉你,这两个人来自非常遥远的省份,这个时候,来这种地方,他们来干什么?很显然,他们来看望担心的亲人,鉴于他们特殊的身份,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的亲人也是特殊的人,我们根本不需要秘密通道,只需带着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穿过边境,去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当然,我亲爱的艾尼瓦尔,你不能再留下了,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艾尼瓦尔狂喜道:“安拉赞美你!英勇无畏的艾山,充满睿智的艾山,你从不让我们失望,永远带给我们惊喜,我们还等什么?”
艾山这番话是用汉语,徐虾也听得懂,大笑道:“说得好!现在你该明白了,我早知道你会发现,更知道你不会杀我,所以我才说,我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以真主的名义起誓,我的挑战你不接受也不行了!”
艾山慨然道:“很好,我接受你的挑战,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大手一挥:“带他们上车。”
艾尼瓦尔和阿吉卓扑上来,把两人扭上皮卡后斗。
艾山带着残忍的笑容,把长袍一条条撕开,在冲锋枪枪口缠个活套,通一声跳上车,把活套套纪若佳脖子上一勒,黑洞洞的枪口直抵纪若佳后颈。
徐虾骇然道:“你要干什么?”
艾山狞笑道:“你马上就会明白。”又把自己扣板机的手缠在枪柄上。
如此一来,纪若佳后脑、冲锋枪和艾山扣板机的手,三者连成一体,即使艾山被狙击手打死,尸体仍有可能在倒下时,带动扣动板机。换句话说,纪若佳的命,已经被杀人的冲锋枪和艾山连成一体。
徐虾心脏沉到底。
纪若佳被枪口抵着后脑,两眼深深望他,没一丝恐惧。
艾山踌躇满志道:“现在你也该明白了,除非你们的人,把我们安全送出境,要不然,你的女人便会和我死在一起。”
艾尼瓦尔道:“不止女人,是所有人,或许还有更多的人。”
拉开后斗的幔布,露出两个木箱,上面赫然是一箱手榴弹。嘿嘿笑道:“我也告诉你,上面是弹药,下面是炸药,起爆装置已经安好,摇控器会交给阿吉卓。一会儿我开车,英勇的艾山和你们在一起,阿吉卓会藏在车厢,即使你们的枪手打死我们两个老的,阿吉卓仍会起爆炸药,你们也会幸运和我们一起升上天国。”
接着问阿吉卓:“我们勇敢的伊斯兰小雄鹰,告诉他们,怕不怕死?”
阿吉卓象换个人,全身泛出精光,大声道:“不怕!以安拉的名义,用至纯至大的圣战淹没他们,胜利终将属于伟大的穆斯林!”
俩家伙手段一个比一个毒辣,纯真的少年也疯了,徐虾终于见识到什么是恐怖主义,什么是自杀攻击,什么是穆斯林的狂热,恨不得将三人活剥生吞。
艾尼瓦尔阴笑道:“魔鬼的仆人,怕了吧?”
徐虾平静地摇头:“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为什么要怕一群疯子?”轻蔑地转过身。
艾尼瓦尔怒了:“你这只会呈口舌之利的懦弱汉人,既然不怕,再给你加点料。”抓起箱中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往两人身上挂,一连挂十几个,又把两人双手都绑起来,才解恨地跳下车,坐进驾驶室。
皮卡载着一车炸药,也载着穆斯林最狂热的葬礼,迎着下山的风,迎着警方的车队,一往无前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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