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忠,挑几个好手,到附近大户找些粮食,好说话的给借条,不好说话的。。。。。。”毕德胜一把扯了头顶的油布,将他扔到泥水里。
话说到这里,毕尽忠当然知道该怎么做,看了看毕德胜,狠狠心,扭头就往堤坝下走,风去疾是本地人,心里窝了一肚子气,这会儿也跟了上去,哪几家为富不仁的,他心里门清。
杨承志张张嘴,可还是忍了回来。
“杨巡检,本官已经让人回徐闻调运物资人手,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你派人把这消息传下去,另外通知一声,营山这也算是遭了灾,只要堤坝不垮塌,本官就上折子,凡是上堤的青壮,免一年赋税”。
“大人这。。。。。。”。
“下去吧,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了”毕德胜挥挥手,杨承志拱手应下,吩咐人传话去。
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毕德胜转身看向徐闻方向,地平线闪烁着闪电,如同灵蛇乱舞,这样的天气,百多里道路,要运送物资,着实有些为难了,只希望张思道能够想想办法。
南渡河入海口,海面翻滚着,如同被孙悟空的定海神针搅动过一般,十多艘模样古怪的大船停在一片沙洲边,虽说下了锚,可还是被波浪打的摇晃不已。
“张先生,我使人问过了,从前这南渡河下游一百里能过一千料的货船,眼下发水,咱们的船也不成问题,只是水流湍急,船上又装着重物,恐怕时间上有些来不及”毕铁站在船头,向穿着蓑衣的张思道汇报到,他身边还站着吴伯雄。
眼下事关紧急,陆路行走不便,张思道当机立断走海路,水师也是倾巢而出,从接到消息到现在,花费的时间也不过三天而已,这已经算是神速。
张思道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这事情透着古怪,接到毕德胜的信件,他找来图集翻看,越看越觉得不简单,眼下雨势不停,缓上一分,毕德胜那里就多一分危险。
“升帆”张思道沉思一会,开口说道,他们乘坐的是运送煤炭的第一批小火轮,虽说装上了蒸汽机,可也保留着船帆。
“啊。。。。。。”毕铁和吴伯雄一起被吓住,这样的天气升帆,再是危险不过,再加上又是夜晚,冲到浅谈那是轻微的,要是撞上河岸,一船物资和军兵就得葬身河底不可。
“咱们早到一分,大人就少一分危险”张思道幽幽的说完这句,毕铁和吴伯雄还能多说什么,弓腰应下,就叫传令兵发信号,各船起锚,蒸汽机冒出滚滚黑烟,一张张船帆升起,逆流而上。
这船一动,摇晃的更加厉害,张思道伸手扶住船舷,心底里暗暗祈祷。
雷州府,陈荣基连着几日不睡,十分注重仪容的他,满脸的胡茬,可是脸上,还是带着病态的潮红,主家不睡,师爷也不好睡下,一直在一边陪着,可他实在熬不住,只能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
“咚咚咚”大堂外传来一阵跑步声,转眼一个吏员跑了进来。
陈荣基精神一震,可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侧耳听着。
“大人,眉山告急,出现三处管涌,请求府衙派民壮增援”。小吏气喘吁吁的说完这句话,抬头看时,只觉得上首这位大人有些失望。
“大人。。。。。。”小吏再次发声。
“从府衙抽调五百民壮上堤,万不可有所疏失”过了一会,陈荣基才淡淡说道。
小吏得了命令,赶紧退了下去,陈荣基慢慢走向门边,看着营山的方向,不知道想些什么。
营山大堤上,只要是能够加固河堤的东西已经全用上了,附近的几个村子都被拆的片甲不留,可还是抵挡不住缓慢上涨的河水,那闸口处尤为惊险,闸门的横梁已经断了三根,在断两根,就是菩萨在场,怕也无力回天。
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毕尽忠赤裸着上身,在腰上系上一根粗麻绳,他的身边,还有一二十个精装汉子,每个人都在腰上系着绳子,每人喝了一碗刚煮好的姜汤,把辫子往头上一盘,对着毕德胜拱拱手,接二连三的跳下奔腾的河水。
毕德胜站在岸边,闭着眼睛,眼角流出一行行眼泪,只是一眨眼,就被铺面的雨水,拍岸的水气盖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