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茅竹岭三道弯,山脉之中有条小河经过这里,随着山中夹谷形成三个回旋,故而启名叫做三道弯。
三道弯边上被水流冲刷出一块谷地,上面有个村落,房子都是茅草的,可错落有致,看着就利落,唯一和其他村子有些不同的是,这村子外头还围着个一人高的木墙。
村子最中间的那幢房子,虽然也是茅草,可高出周围的房子一大截,屋子前面还空出一块四五亩地的广场,这会儿,不少孩童光着屁股在上面玩耍,可不见炊烟,哪有一点年味。
“这位乔先生,你真能让我们吃得饱,穿得暖,从此官府也不再追究我们的罪过”。
最大那间茅草屋里,一位鬓须汉子坐在上首的高脚椅上,眯着眼睛问道,他的左右下首还坐着两个人,一人罩着一件黑色武士衫,脚下穿着一双铁头鞋,椭圆脸,卧蚕眉,年岁十分年轻,也就二十上下,要不是一双眼睛有些飘忽,倒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
另一人,穿着一件粗布长袍,脚下套着一双草鞋,露出的脚趾满是厚厚的老茧,一脸的皱纹,苍老得很,可是身子并不单薄,内里的肌肉把长袍都撑得鼓鼓囊囊。
“大当家的,你不要听这人瞎扯,这些人的话都能听,那母猪都会上树”穿着武士衫的年轻人气鼓鼓的说道。
旁边的皱纹男子却是不发一言。
“我看了这个村子,有一百多户,八九百口人,可多是老幼,人人面带饥色,能打的也不过百十人,试想,如今天下不太平,大户人家都请着护院家丁,一般村镇也都结社自保,还有四处闹兵灾,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再加上这茅竹岭偏僻,根本就没有行商,不要说收粮,就是播种前你们都挨不过。
依我看,要么搏一搏,打城镇,要么就是安安稳稳的找个营生,踏踏实实的过活,正好我需要人手,干的就是护院一类的活计,只要你们同意,我就能雇了你们,自家有苦自家吃,大家都是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应当知道安稳两个字的意思,最起码,能让村里的娃娃有书读,能让大家不饿肚子,能够体体面面的生活,不用像现在这样,犹如老鼠一般”。
说话的正是被绑票了的乔致庸,他走南闯北见识多了这类占山为王的土匪,说句好听话,那是过的逍遥,可说句难听话,大多都是苦哈哈,要冲要到不敢占,一占一个死,多选择偏僻地方,生活可想而知,眼下这个村子就是半匪半民的存在,不过看村里的青壮,都会些武艺,他就动了招揽之心,说了几次话,看得出,当家的有些意动了。
“放屁,你们这些人我见得多了,嘴上一套肚子里一套,大当家的,千万不能这么做啊”年轻人又叫了起来,看见鬓须汉子不出声,就抓起放在桌上的腰刀,刷的拨出,向乔致庸砍去。
“有三,住手”鬓须汉子拍了桌子,年轻人愤恨的收住刀,转头说道:“大当家,这些年咱们都过来了,再怎么样都能挺过去,真不能听他的啊”。
“我还是大当家,这里我说了算,你给我坐回去”鬓须汉子沉声说道,这时,一个梳着朝天辫,穿着红布兜的小童子从后面帘子钻了出来“爷爷,爷爷,这个字读什么”手里拿着一本账册,一边钻到鬓须汉子怀中,刚才还板着脸的鬓须汉子,这时候转过脸,摸了摸童子的朝天辫:‘阿爷也不知道,你先到后面玩,一会儿阿爷让吴伯教你,来,把册子放下”。
小童乖巧得很,听话的把册子放下,跑回帘子后面,不过一双乌黑的眼睛却从缝隙里露了出来,鬓须汉子咳嗽一声,慢慢的站起身,把册子交到乔致庸手中“你是做大生意的,从这本子里就看得出来,你说你是掌柜,可问题是,你说的话做不做得数”。
就连那神游天外的皱纹男子也抬起头,下细的听着。
乔致庸抖了抖衣服,拱手说道:
“我身上的账册两位都看了,我是大掌柜,那东家是官面上的人物,这做生意,全部交给我打理,眼下正是扩展的时候,手里缺人得紧,要是几位不嫌弃,就到我下面做事,两京十八省,都需要护院,路上还需要巡差押解,你们寨子里的汉子,都是会拳脚的,这么下来刚好合适,待遇方面,我不夸海口,一个月最少三两银子,食宿全包,年底另有分红,当然,三两只是一般人的工钱,至于拿大价钱,那还要看手上的本事”。
乔致庸说到这里,抬头看着鬓须汉子,等他回答,鬓须汉子摸了摸亮堂堂的额头,有些犹豫,旁边久未说话的皱纹男开口说道:“太久远了,我看了账册,估摸着这样的生意最少也需要上百万银子,现在你在外面手中,外面开口要十万,恐怕不是难事吧”。
乔致庸打了个冷战,一直瞪着他的年轻人却兴奋的说道:“对啊,大当家,吴伯说的话在理,哪有绑了人却倒回来帮肉票打下手的道理,咱们还是照着老规矩办吧”。
“哈哈。。。。。。哈哈”乔致庸发出一阵大笑“你们啊,虽然我能帮你们找出路,可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掌柜,你说,有哪位东家会为了一个掌柜花那么多钱,我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一千两银子,放在外面很多,可一大家子人要吃饭,真要赎我,怕是五百两都拿不出来,何况还要跑到山西去,几位,真是高看我了”。
皱纹男子也是笑出声:“你这个掌柜的胆子颇大,只是要我们怎么信任你”。
“你们可以先派出一些人,跟着我上路,看看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看看能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乔致庸这会儿胆气大了不少,眼前这个皱纹男,明显是倾向放了他,接受他招安的,他一开始想报出毕德胜名号,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德胜是官,他们是匪,要是中间有什么不好的交集,倒是不好回旋。
乔致庸这话说的牵强,可明显大当家的就有这个意思,年轻人还要说,被大当家瞪了回去“乔先生先下去休息,我们在商量商量”。
说完这话,门口进来两个劲装汉子,乔致庸拱拱手,跟着出了门,一出门,大当家就开口说道:
“咱们寨子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粮食已经不多了,另外,也该给娃儿们想想以后,原先我立这个寨子,那是因为官吏盘剥,逼不得已才上了山,可如今,要是有了正常营生,这刀头舔血的营生就没意思”。
“大当家,粮食没有我们可以去抢,我们干惯了这个营生,叫我们去当护院家丁,我受不了这个鸟气”。
“到哪里抢,周围的村子吗,你去看看,一个个都是苦哈哈,再说本乡本土的,这会坏了名声”。皱纹男子把年轻人训斥一顿,可年轻人有开口反驳,一下子,屋里就传来两人的争吵声。
吵到天黑,还是没有结论,大当家只好散了,明天再议论,身穿武士装的年轻人出了屋子,愤恨的看了一眼屋子里,他身边凑上来一人“大哥,议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