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泉州兵备衙门,成了废人的绿营把总被人像垃圾一般丢出衙门,一群杂役正在打水冲洗把总被拖走时留在地面的黄色痕迹,几名模样标致的丫鬟忙着点上熏香,可价格昂贵的海南沉香还是夺不走那浓浓的腥臭味。
泉州兵备道张元面色阴沉的在大堂走来走去,堂下一排官椅上坐着几人,泉州地面上的最高军事长官游击玛扎哈,泉州都司张玉林,泉州守备贵超,水师协办守备胡长根,这几人在泉州地面上都是跺跺脚抖三分的人物,此时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贵大人,这位把总可是你的手下,堂堂朝廷正七品武官,竟然被人打成这样,打人的竟然还是新科进士,世所罕见,前古未闻,作为泉州一府守备,遇到此等乱臣贼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张元停下脚步,坐回主位,开口说道。
“大人,请恕下官愚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兵备衙门先下文询问一番”贵超是汉八旗,和后台硬扎的张元不可同日而语,再说派人圈禁乡勇是张元吩咐的,现在人家反击了,却要他出面,这个头可不能出。
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低头不意味着跟着张元一条道走到黑,张元是文官,任期一到就转任,而他是武官,有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再说坐到这五品守备,关系还是有一些的。
京城的消息他也听到一些,再加上张元最近开了那么多税卡,名义上是筹饷,可他们却没捞到半分好处,再笨都知道张元这是想要溜了,在贴上去,等桂中堂入了兵部,想哭都找不到地方,所以就算被打的是他的人,他也绝不出头。
张元一听,阴沉着的脸快要滴出水来,贵超低着头,仿佛自己的鞋子上绣着(春)宫图一般“他这已经是作乱,乱成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玛游记,我特命你率五百亲兵,到毕府把毕德胜抓了,要是他敢反抗,格杀勿论”。
张元在贵超那里碰了冷钉子,心想等此事了了,找个机会把他给办了,想归想,可还是朝坐在左下首的游击玛扎哈说道。
“张大人,调兵五百必须得到总督衙门的批准,再说你也知道,虽然我是游记,可手里哪有五百亲兵啊”玛扎哈平日里和张元处的不错,可这是神仙打架的事情,毕德胜倒是好抓,可人家京城里有人,并且还是天子钦点的翰林,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没好处还惹一身骚的事情他可不干。
兵备道乃是管理辖区内绿营,水师钱粮供应,监督军事,并可直接参与作战行动的监察衙门,平时手中并无军权,监军的意味更重一些,同时也和后世天朝军队的政治部差不多,可他手里撰着监察职权,辖内的武官多少都有些顾忌,一些小打小闹兵备老爷要人了,都会听命行事,可此事非同一般,大家都得掂量掂量。
可说到底,兵备衙门里面除了些差役,还真没武力,泉州地面真正领兵的一二把手都表了态度,剩下的更是不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张元扫视了一圈堂下诸将,都司张玉林低头喝了口茶,水师协办守备胡长根职位最低,不得不尴尬的笑了笑:“大人,小的管的是海上,这陆地的事情倒是不好多插手,我看是不是移文给泉州府,还有巡抚衙门,让上面来办”。
张元气急,正要发作,旁边暗间里的师爷孙成亮咳嗽一声“哼,本官倒要看看,这袭击官军打伤武官的罪名,那毕德胜到底担不担的下,几位,分别行文吧”。
堂下诸将也不想和张元撕破脸,毕竟张元也不是泛泛之辈,身后同样有人,这也是张元的底线,不就是行文吗,怎么写回去再做斟酌,大家互相看了看,齐声应和。
张元抬起茶杯,抹了抹杯沿,站在堂前的长随唱到“送客”,诸人又行了一礼,依次退出大堂。
几人离开,孙成亮掀开帘子,走到正堂“何故阻挠本官发作,这些丘八,平日里唯唯诺诺,到了出力的时候却想往后缩,我倒是要让他们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
“哎,东翁,咱们谁会料到这毕德胜不按规矩出牌,原以为他会服软或者咽下这口气,可今日之事说明,他这是和咱们杠上了”孙成亮皱着眉,低声说道。
“哼,小小七品,竟然和本官打擂台,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这就行文按察使司和总督衙门,参他一本”张元将茶杯放到案上,溅起一片茶水。
“东翁,我看还是先休书一封回京城,现在朝中晦暗难明,暗潮汹涌,咱们下面该怎么办还是听听上面的意思,或许上面还不想和那边对上,又或许上面想要借这个机会大做文章,咱们先静观其变,按吩咐行事吧,免得搅乱了上面的计划,里外得不到好”。
孙成亮缓缓说道,他当初就不赞成张元这么做,官场讲究个和光同尘,虽说两边分属两派,也用不着如此,只是张元邀功心切,做出了这等昏头事,作为张元身边的首席师爷,他也只能尽力补救。
张元本就是包衣出身,虽然混到从三品的按察副使,泉州兵备道,可也抹不开这家生子的身份,听孙成亮说的在理,点头应下,随即起身往后堂走去,只是走到门边时,对着长随就是一脚,只把那长随踢成个滚地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