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性德遭“贬”(1 / 2)

回清从龙 方隶 7138 字 2019-10-02

 清朝入关后把八旗军分成两个部分:禁旅八旗和驻防八旗。WenXueMi。com禁旅八旗,又称驻京八旗、京旗,是八旗军中留驻京城的部分,禁卫军性质的部队。驻防八旗是被清政府派驻到全国各地扼要守险的八旗军,按驻地划分可分为畿辅驻防、东北驻防和各直省驻防。由于八旗军人少,顺治年间又编制了绿营,负责没有八旗军驻防的城市的防务,但清军的主体仍是由满蒙汉组成的八旗军,这点直到太平天国时才改变。

京旗内部又可分为两个部分:郎卫和兵卫。郎卫又称亲军营,主要负责保卫宫廷和作为皇帝的随从武装,是皇帝身边的亲军。郎卫俱由领侍卫府统辖,全部官兵都是从正黄、正白、镶黄等上三旗的人员中挑选的,由这三旗各派二人为领侍卫大臣以率领之。兵卫主要负责卫戍京师的工作。

却说魏东亭把纳兰性德举荐给康熙,明珠反对未果,只得连夜对儿子恶补君前礼仪:怎么行礼,皇上问话时怎样回答等等。第二天就把儿子送到了郎卫,填补魏东亭留下的空白。

纳兰性德天生聪颖,过目既能成诵,又酷爱读书,知识可以称得上是渊博,康熙爱好学习并专有所长(西学),两人之间有着互补性,在加上年龄相差无几,很快他们就形成了亦君亦臣、亦朋亦友的关系。

明珠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嘿嘿,魏东亭,你没想到我儿这么快就和皇上处出感情了吧?这全要拜你所赐啊,要不是你“急流勇退”,皇上跟前能有我们的人吗?你要是识时务就赶紧放弃奇淫巧计,专心以孔孟之道辅佐吾皇,固我大清江山,要不然你就是自掘坟墓。

纳兰性德当然没有明珠想的这么阴险,当值时就在康熙身边保护他,甚至陪他听南怀仁讲课;不当值时就读书练骑射。在康熙和南怀仁的影响下,他也不再抵触西学,甚至对推荐他入宫的魏东亭也怀有好感。

可是最近见不到南怀仁的人了,他被魏东亭拉去铸炮局整天挨火烤烟熏去了,而且忙得不亦乐乎。

康熙见自己最器重的两个臣子如此投入,便也打消了召南怀仁进宫的想法,转而和纳兰性德自力更生,自找乐子去了。

朝政由于被鳌拜把持,所以康熙在政事上也清闲,每天读完书后便和纳兰性德实验那些几何上的实用之法。通过投影来测量宫殿的高度,用多种方法计算水缸的容积等等。或是自己充任老师向纳兰性德讲述欧洲的历史事件。先讲哥伦布与麦哲伦,后讲霍金斯和德雷克,再讲“无敌舰队”之战,甚至和纳兰性德一起“预言”后来出现的蒸汽轮船和火车。

也许讲的时候康熙是出于“乐子”的角度,但从他口中讲出又无形中加深了他对这些事的相信程度,进而希望这些东西也能在他的江山中出现,同时也大大加深了他对魏东亭的信任。这点当然是明珠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

这些“不学无术”的举动每天都通过眼线传到鳌拜耳中,让他麻痹大意的同时也更加肆无忌惮、飞扬跋扈,搞得朝中怨声载道,被愈发地孤立了。哪知这正是魏东亭为康熙出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这天康熙正和纳兰性德用南怀仁教的球极平面投影的方法画着地图,一缕柔和的阳光投在了他俩身上。俩人沐浴在金光之中,看起来就像遍体散发着霞光异彩的飞天神仙。

康熙来了兴趣,忙丢了圆规和尺子,拍了下纳兰性德的肩膀道:“走,去看夕阳。”

二人来到院中,仰望西天,只见晚阳彤彤、彩霞满天。金乌就像一个羞赧的少女,在人前霞飞双颊,妙目中满含涩意,羞得直往云后躲,顾盼之间却又是眼波流转,殿角宫墙、花枝绿树、立人卧鸟无一不为其陶醉,纷纷举起一抹残阳。

“好美!”两人同声赞道,随即一对视,彼此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股向往之情。

任何的繁文缛节在这美景面前都是不合时宜的,只会掳其艳丽。故纳兰性德直接说道:

“太阳沉到海里去了。”

“不是,”康熙像个小班长似的认真地纠正“同学”的错误,“你忘了南先生讲的地球是圆的,在绕太阳运行的同时也在自转,现在是我们所在的这一面背离了太阳,在另一面太阳才刚刚升起。”

南怀仁曾用一支蜡烛、一个苹果和一个橘子为康熙和纳兰性德做了太阳、地球和月球三者之间关系的实验,既介绍了地球绕太阳旋转、月球绕地球旋转,又解释了日食和月食的科学原因。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带着康熙二人去观象台用望远镜观测行星的运行。

当看到月球表面的山谷时,康熙和纳兰性德既兴奋又失望。兴奋的是终于可以一睹月亮的真面目了;失望的是月球表面坑坑洼洼的,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美丽。

说完这些话,康熙陷入了沉思:从小听到的传说破灭了,天上根本没有神仙,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纳兰性德没有回答,兀自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太阳落山的地方一定更美,真想到那里去看看。”

康熙点头表示赞同,道:“昔日成吉思汗看到落日的美丽,也萌发了要去看看的念头,后来他就进行了西征。”

这句话像提醒了纳兰性德,他转向康熙,目光灼灼地说:“成吉思汗只统一了贫穷的蒙古就能西征,而我大清国土万里、富饶无比,皇上何不也进行西征,创建比蒙古国还要大的大清国?”

康熙也转过身,表情庄严地道:“要打到欧洲谈何容易。就算能打到也要耗费无数钱粮,付出无数将士的生命,那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啊!虎臣不是说过吗,现在世界是海洋的时代,与其穷兵黩武称霸于陆地,倒不如扬帆四海雄霸海洋。

“从陆地打到欧洲不知要花费多少年月,而从海上去最多只要六个月,不用花费太多就可以到北海看日落。要是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接着向西航行啊,去看看哥伦布发现的新大陆,像麦哲伦那样环球航行,最后从太平洋返回大清······”

“还有,”纳兰性德兴奋地抢过话头,“还可以像霍金斯那样挂着骷髅旗做海盗,打劫西班牙的运宝船,画出我们自己的海图······”

“是啊!”康熙也兴奋起来,“我们现在会画地图了,要画······要画整个世界的地图。什么‘亚墨利加洲、利未亚洲······’,又长又绕口,要把所有名字都换成虎臣说的‘美洲、非洲······’。”

“对对,还要把圣旨发到全世界,管他是谁先发现的,统统按照我大清的命名来叫······”

纳兰性德说着住了口,他发觉康熙的脸色不对劲儿,吓得他赶紧逐字逐句的仔细回味,看是不是说了什么违禁的话,哪知是一个“圣旨”把康熙从兴奋拉回了现实。

其实康熙也在仔细的回味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不由自主地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这时有“青蛙理论”的话,那么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眼看天色黑了下来,主子却谈性正浓毫无回宫的意思,这可把张万强给急坏了,心里像揣了窝兔子,不住跺着脚。此时见二人都不言语了,他赶紧上前一步,陪着笑说:“万岁爷,天儿黑了,您老回宫吧,在外头小心着了凉。”

康熙回到宫中,在软榻上坐了,犹自勾头沉思。张万强见康熙心事重重的样子,既不知他和纳兰性德都说了些什么,也不敢搭话,束着手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边,一面和苏麻喇姑交换眼神,一面心里埋怨纳兰性德没眼力见儿。纳兰性德由于没得康熙的旨意,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得在门口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