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我经常对他说,我知道他不懂我的意思,但我现在会告诉他我的意思,因为假如没有他,我很可能活不到今天。他能出现在这里,做他正在做的事,而且做得很好并不断进步,这个事实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和兴趣,因为我相信,一个人不想活了,他就会死去。大自然比人们想象的更聪明。人们会慢慢地失去自己在意的朋友,会逐渐丧失兴趣,直到最后人们会想:‘我是个什么鬼,难道还要继续这样下去?我没有理由再继续活下去了。’但我有理由,就是迈克。他是我的动力,我会活下去,我会看着他取得成功。在那之前,我不会离开。因为在我死的时候,他不仅已经知道怎么打拳,能理解很多东西,而且已经知道如何照顾自己。”哇,这其实是库斯又一次地给我施加压力而已。我知道库斯相信我能处理好这样的压力,但他同时相信我不知道自己有处理这种压力的能力。接着他们问到了我的未来和梦想。“梦想只有在你刚刚起步时才会存在。你必须拥有梦想,才能激发动力。我只希望自己还能再活十年。人们说我能成为收入过百万的拳手。好吧,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这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人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他们以为我生来就是这样的。他们不知道我走上这条路要付出什么。”“你经历过什么?”亚历克斯问。“训练。拳击其实是其中轻松的部分。走上拳击台打拳时,那其实是在度假。可当你走进训练馆,你要一遍又一遍地训练,直到自己浑身酸痛,脑子里会出现‘我再也不想做这个’的声音。我把这种声音赶出了自己的大脑。现在这个阶段,我还是业余拳手,所以一直都有很有趣的感觉,赢得奖杯啊奖牌什么的。但我和你一样,转为职业拳手后,我想挣钱。我喜欢漂亮的发型,我想穿好衣服,买金饰和珠宝,买所有东西。想保持这样的生活方式,你就得用正确的方法赚钱,不能拿枪抢银行。做自己喜欢的事,也能让自己有很好的感觉。”那么刻苦的训练其实让我很不开心。我从来没经历过这样虚脱的感觉,而在第二天早上,我还得起床,重复那样的训练。为了奥运会我训练得特别苦。美国队的官员不让我带着自然体重参赛,因为库斯和他们有矛盾。这开始于他们想让我代表美国队在多米尼加共和国参加一场比赛,但库斯不让我去,因为他们不让凯文做我的训练师,我必须用他们的训练师。库斯不让我去,还因为他害怕革命者会绑架我。为了报复库斯,这些人告诉他,我必须参加201磅(约91.17千克)以下重量级的比赛。那时候我的体重大约是215磅(约97.52千克),所以我得快速减重。我又一次穿上了那些塑料外套,天天都穿着。我喜欢这种感觉,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拳手,为了达到体重要求而减重。我充满了幻想,觉得自己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为了准备奥运选拔赛,我的日程排得很紧。1983年8月12日,我参加了俄亥俄州全国锦标赛。第一天,我只用42秒就击倒了对手。第二天,我打飞了对手的两颗门牙,让他昏迷了十分钟。到了第三天,锦标赛的上届冠军宣布退赛。随后的一天,我们参加了科罗拉多温泉全美冠军赛。当我抵达那里时,其他六名参赛选手有四人退赛。我的两场胜利都是在第一回合就完成了击倒。1984年6月10日,我终于得到竞争奥运会参赛资格的机会。我的预选赛对手是亨利・蒂尔曼,他年龄更大,也更有经验。在第一回合,我几乎把他打出围绳。他站了起来,在接下来的两个回合里,我一直压制着他。但在业余拳击中,裁判不会给主动进攻加分,我击倒对手那一下得到的分数,和一记不痛不痒的刺拳一样。当他们宣布决定时,我不敢相信他们判蒂尔曼获胜。观众又一次站到了我这边,开始狂嘘裁判。我痛恨业余比赛。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会说:“我们这儿都是拳击手。”“好吧,我是斗士,先生。我的目标就是战斗。”我会这样回答。整个业余拳击界也痛恨我,他们不喜欢我趾高气扬的态度。我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但我还是会表现出纽约特有的气质。如果说他们不喜欢我,那么对库斯他们则完全就是鄙视的态度。库斯有时候太过火,甚至让我也会尴尬。我从来没让他知道我的这种想法。我永远都会站在一边,听他指责那些人,但他说话的方式却让我非常尴尬。他说的话总是饱含恨意,也总是说一些报复性的话。他不能没有敌人,所以他会创造敌人。有时候我会想:“妈的,为什么我不能跟一个不这么爱冲突的白人在一起?”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摆脱掉了那种所有人都用尽全力喊叫的生活。但和库斯在一起的事却一直在提醒我,我没有摆脱那样的生活。一个月后的奥运拳击淘汰赛里,我有机会向蒂尔曼复仇。我又一次压制了他三个回合,这一次,他的反击比第一场比赛还少。甚至连美国广播公司电视台的解说员霍华德・克塞尔都认为我更有机会得到裁判的判定,他认为第一场比赛蒂尔曼比我的得分更好。我相信我已经赢得了比赛,所以当裁判再次举起蒂尔曼的手臂时,我惊呆了。我不敢相信裁判给了他两次狗屁判定。观众再一次嘘起了裁判。库斯发怒了,他开始骂脏话,还想暴打一个美国奥委会官员。凯文・鲁尼和其他官员不得不拉住他。那时候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库斯这样全是因为我。随着年龄变大,我才明白这是一个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的故事。那些都是他的心魔,其实跟我没有太大关系。一切都在于库斯被利用了,他被剥夺了本属于自己的荣光。我一直不知道这事,直到最近库斯找了我们的一个名叫马克的朋友到阿尔巴尼的美国检察官办公室调查蒂尔曼判定的事我才知道,马克当时是联邦调查局的成员。两次都判定蒂尔曼获胜后,我大发脾气,砸坏了他们给我的亚军奖杯。库斯还是让我参加了奥运会,让我和奥运代表队一起生活。那年的奥运会是在洛杉矶举行的。他说我应该过去享受这段经历。每场拳击比赛,他都给我弄来两张门票,但我有通行证,所以我把门票都卖了。对我来说,奥运会并不是完全失败的经历。美国奥组委里有个特别可爱的实习生,所有拳手和教练都会跟她调情,但我是唯一得到她芳心的人。她喜欢我。经历了这么多年空窗期后,终于体验到性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可做爱也无法消除奥运之梦被偷走所带给我的失望和痛苦。奥运会结束后,我飞回纽约,但我没有立刻回到卡特斯基尔。我在城市里到处游荡,我当时真的非常消沉。有一天下午,我到42街看一个动作电影。电影开始前,我抽了根大麻卷。我有了飘飘然的感觉,然后我想起了库斯抓住我抽大麻的事。那时我刚刚赢得第二个少年奥林匹克冠军。有一个拳手嫉妒我,出卖了我。在我销毁证据前,库斯已经把德裔清洁女工鲁斯派到我的房间,她发现了大麻。我回家时,库斯非常生气。“想必这是好东西,迈克。我知道这一定是好东西,因为你辜负了结束四百年奴隶贸易的奴隶和农民,就是为了抽这玩意。”库斯在那天让我感到很没尊严。他让我觉得我就是汤姆叔叔那样的黑鬼,而他讨厌那样的人。他知道怎么才能让我沮丧。所以我坐在电影院里,回忆起这件事,越来越深地陷入抑郁之中。然后我哭了起来。电影结束后,我直接去了火车站,回到了卡特斯基尔。在回去的路上,我知道自己必须立刻投入到转为职业拳手的训练中去。当我成为职业拳手时,我必须非常出色。火车接近卡特斯基尔时,我开始自言自语:“他们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像泰森这样的人,他会把拳击提升到新的层次。他会和约翰・l.沙利文、乔・路易斯、本尼・伦纳德、乔・甘斯和其他人一起,位列伟大拳手之列。泰森是最好的。”我用第三人称说自己,即便自言自语时也这样。下火车后打车回到库斯家里时,我已经彻底兴奋起来了。世界将会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拳手,我会把拳击提升到新的高度。恕我直言,我这并不是傲慢,那时候我已经意识到自己作为拳手在未来将能取得的成就。我知道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我,我肯定会成为冠军,就像周四之后肯定是周五一样。接下来的六年,我没有输过一场比赛。